殿堂内刚刚还燃烧着破釜沉舟意志的魂火,此刻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冰水,瞬间黯淡、摇曳。绝望凝为实质的毒雾,
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浓厚、窒息。
连卡洛斯王座上的紫黑色魂火,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绝望泥沼中,一只惟剩下森森白骨、指节异常修长的手,轻轻拨动了阴影沙盘上流淌的弥林河水。
摆渡人(TheFerryman),她的王座由无数细小的、半透明哀嚎灵魂面孔凝结而成。
她本人则完全是一具披着破烂黑色船妇斗篷的优雅骸骨,斗篷下摆如同浸透了冥河之水般不断滴落着黑色的液滴,在脚下形成一小片永不干涸的阴影水洼。
她的声音空洞、悠远,仿佛从冥河深处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暂时驱散了部分绝望的阴霾:
“恐惧蒙蔽了双眼,绝望吞噬了智慧。”
摆渡人划破指尖,任由渗出的黑色液体缓缓滴入王座扶手上的骸骨兽颅骨。
“让我们......暂时将目光移开那片腐化之地,聚焦于这场灾祸的起点吧。”
白骨指尖在沙盘上游移,最终停留在苍白隘口战役爆前、尚未被黄昏污染的战场区域。
“那本是一场......我们精心策划,即将反败为胜的保卫战。”
“来自时空之神柯罗诺斯、从灵界穿透的星裔军团部分学者在违逆永夜的道路上迷途知返,”
“为我们献上了珍贵的战报和......对方的战术细节。”
她空洞眼窝里的魂火注视着沙盘上代表星裔军团的银色光点集群,白骨下颌开合: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深思,“星裔军团......在柯罗诺斯的神谕指引下,其战术异常地......孤注一掷。”
“它们集结了......远超必要的、足以同时进攻幽暗地域数个关键隘口的庞大兵力,却非要以泰山压顶之势,不计代价地......猛攻苍白隘口一处?”
她顿了顿,白骨指尖在沙盘上划过一道代表兵锋的银线,直指苍白隘口后方隐约可见的、一片朦胧虚幻的区域标记。
“结合......某些隐秘渠道的听闻......我大胆推测......”
她的白骨手掌轻轻按在那片朦胧区域上:“......柯罗诺斯的目的,恐怕并非......觊觎永夜的领土。”
“祂真正的目标......或许是......朦胧回廊(TheVeiledCorridor)!祂想......在这场席卷天界与大陆的信仰战争中...为自己......寻求一条......退路?一处......庇护所?”
这个猜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愚蠢!”一个如同无数丧钟齐鸣、蕴含着神性力量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摆渡人。
悼咏者(TheDirgesinger)——他的王座是一整块巨大的、天然形成共鸣腔的黑色陨石。
他本人则完全笼罩在一件不断流淌下黑色泪滴状物质、出低沉嗡鸣的宽大斗篷中,只有几缕如同枯萎琴弦般的灰白色丝从兜帽边缘垂下。
将象征本质的‘泪滴’喂养着王座扶手上的夜枭颅骨后,他缓缓开口:
“重要的不是祂想逃去哪里!”斗篷下的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洞悉末日的绝望感,
“是祂撕裂时空的神力本身!每一次疯狂的进攻,每一次撕开亚空间的裂隙,都像是在无边黑暗中点燃了一支巨大的火炬!”
“它在吸引什么?它在呼唤什么?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它吸引的正是那毁灭一切的‘黄昏’的无睑凝视。”
悼咏者斗篷无风自动,其下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音波在震荡:
“苍白隘口的亚空间裂隙已经被黄昏腐化,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连执掌时间与空间的神祇柯罗诺斯,都会被那个‘可怕威胁’侵蚀、腐化......那么......”他斗篷下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末日宣判,
“......我们脚下的这片幽壤,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将在劫难逃!”
倾听他们的言,芙罗拉一边思考着着,一边悄悄地问费恩:
“以前完全就没有这个‘黄昏’,它为何出现,你们就没研究过吗?”
“如今,中土大陆无论是哪一方都对此知之甚少,据我了解,它们已知的第一次突袭是在一年前,”
“一个在‘世界之冠’边缘的不知名人类小国,我个人认为那里太靠近‘终焉之墙’,以至于黄昏从湮灭外界跨越艾欧的法则过来,这个小国便首当其冲的被袭击了。”
“对于这场战役的研究,我做了十组实验才得出结论,这个黄昏所衍生的暮色种体内存在着一种魔石,只有摧毁魔石才能完全消灭它们。”
“暮色种大军虽然强悍,能蚕食着世间的一切,”她顿了顿,
“但不一定有聪明的军师和优秀的战术策略,因为它们产生源于生命的混乱。”
费恩看着因讨论逐渐焦灼而不断争执方案的六位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