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昭漪对云殷的依赖,这对他自己,对燕朝,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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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云殷都懂。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纠正李昭漪。
李昭漪活得很辛苦。
他被迫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的都是他不擅长的东西。他没获得过多少人的关心,也没有过得很好,现如今身上的责任却是沉甸甸的。
云殷不想再苛求他什么。
比如,一定要心怀大义,一定要高处不胜寒。
他甚至在认真地考虑,如果李昭漪真的不喜欢,那么来日,或许换一个,也不是不行。
左右他和李昭漪不可能有孩子。
趁早定了。
他们也可以轻松些。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近几日忙完太后的丧礼,他便让影卫秘密地开始调查宗室旁支的孩子。如果合适,时机成熟了,他便打算征询李昭漪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抱在身边养着。
当然,前提是……他和李昭漪已经说开。
想到这,云殷就又顿了顿。
李昭漪已经开始在他怀里犯困了,眼神迷糊。
云殷的眼神柔和了些。
他又想,他不想纠正李昭漪。
或许也有私心。
他知道李昭漪对他的依赖非比寻常,也是不应当的。从前他避如蛇蝎,但此时此刻,他总想着,李昭漪能清醒成长得再慢些。
毕竟,若李昭漪不爱他。
这便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和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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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云殷还是抱李昭漪去睡了。
李昭漪被洗完放到床上的时候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
云殷替他换了寝衣,又擦干了湿,少年清瘦白皙的手指就勾住了他的袖子。他捏了对方的手指拎开,那段白得晃眼的腕子落在锦被上,又露出那点鲜红的痣。
李昭漪性子清纯,眼神也纯,长相和身体却都艳得勾人。
云殷从没想着欺负他,但总是事与愿违。
他觉得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问题。
明日难得没有早朝,云殷许久没有亲近李昭漪,俯下身去亲他的手腕,又顺着手腕往上亲到脖颈。李昭漪终于被他弄醒了,湿漉漉的眼睛里干干净净。
云殷最受不了他看自己。
他遮住李昭漪的眼睛,俯身亲上去。
这一晚,因着对弄醒李昭漪的愧疚,云殷没让他太累。
李昭漪全程躺着,脚踝被架得很高。
他仰着脖颈,云殷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他的眼睛。恍惚间,李昭漪看见他动了动唇。
李昭漪说:“……什么?”
云殷深吸了一口气。
他抚摸了一下李昭漪的脸庞,更用力地撞进去。
李昭漪被撞出一声泣音,余韵过后,他终于听清楚了云殷的话。
他哑声说:“陛下。”
“臣可以等。”
等到李昭漪长大,等到李昭漪想通。
他可以等。
只要李昭漪留在他身边。
无论多久。
他都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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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燕朝度过了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多事之秋。
京城内,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万象更新,重新洗牌之后,便是寻找位置,站稳脚跟。京城外,天灾频频,所幸朝中何地方还有能臣。
到了岁末,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这一日,宫内一辆马车悄悄驶出。
马车外,护卫森严。惹得街上众人频频侧目。
只是,看到车身醒目的标记,众人便都纷纷识趣地收回了目光。
刻着云氏标记的马车悄然停在后门,门口已然站着一个面目清朗的公子,他站在车边,明明是非富即贵的模样,却主动给马车上的人撩着车帘。
不多时,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搭在了车沿。
面容秀丽得惊人的少年踩着脚踏下了马车,一旁的公子稳稳地扶住了他。
不过,只是一下。
少年站稳的瞬间,男人就放开了他。
他笑着道:“陛下,云珑和梓轩都已在里面等着了,我们现在进去?”
正是至今仍留在京城的颜珩舟。
李昭漪点头。
轻声道:“多谢。”
为刚才的那一扶。
颜珩舟微顿,第无数次地眼中掠过遗憾之色。
他努力按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带着李昭漪进了府。
穿过长廊到了花厅,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见到李昭漪,他们起身行礼:“陛下。”
李昭漪轻声道:“不必多礼。”
下人上了茶,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垂了眼眸,坐在了主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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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今日来云府,却是为了正经事。
近日朝中出了桩贪腐的要案,是云殷一手在督办。
这事算是筹谋了数月,自最开始埋线到最后收网,期间经历了无数坎坷。最终的结果也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