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只知道上任宗主过世之后,似乎并未选出新任宗主来。”
内室里良久,传来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自嘲的声音,“罢了,你去吧。”
十六
病后七日,皇帝就重新临朝了。
他虽然不比其他皇族那样到了而立之年就养尊处优的富态起来,但也从未让人觉得病弱。
但这一次朝臣们真真切切的觉得他们的皇帝几日之间骤然消瘦了下去,虽然声音依然稳重,但也夹着几声轻咳,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于是就纷纷寻了自己认识的名医送到宫中来,却被正在见朝臣的皇帝一个个请到了后宫去给后妃们看诊。
有几个名医是有些傲气的,当即就青黑了脸色扭头就走,蒙挚眼看着一个一个大夫被请走,虽然知道武人都有些自负,却也觉得皇帝此举有些不妥了。
直到列战英告诉他真相,“大统领误会陛下了,病里的人难免做些反常的举动。”
“病里,皇上不是好了吗??”
“陛下不让人说,但他其实还一直都在发烧。”
“你说什么!”
“太医院永远是那句话,病就是积劳成疾出来的,治只能好好修养着,但热度不退,总是不好。”
“就是的一个什么劳累过度,怎么人熬成了这个样子?那些大臣是怎么当的!!”蒙挚气得摔杯子,全然不觉自己也被自己骂了进去“这要是小殊知道,不得心疼死!”
“是啊,苏先生刚……那什么的时候,咱们都担心我姐,但现在我姐嫁了人,反而是陛下,一年比一年瘦。”一旁的穆青说,“不过我就说嘛,皇上的病哪儿能好得这么快,久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哪有那么容易好的,我有一次一病病了一个多月下不来床,给我姐吓坏了。”
“那既然没好就在床上躺着啊,万一加重怎么办!怎么没人管管他!”
蒙挚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谁能管得了这天下的主人呢。
从前唯一能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药,摁着他在床上休息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十七
如穆青所说,重新上朝后不过半月,皇帝又一次因为发高热没能临朝。
这一次据说病得更加凶险,太后命蒙挚挡住了请见的大臣,无论是问安的求见的一概收了折子挡了回去。
景琰清醒过来时刚张口想问国事,就被母亲狠狠的呵斥住了。
“你如此逼自己,要不死不休吗!”
“清除积弊,强国捍民,扭转大梁数十年来的颓势,还天下一个去伪存真,清明坦荡的朝局,”皇帝苦笑着说,“这不是能‘做到’的事情,而是必须一直做下去的事情……太难了。”
“他总是给我出难题,上次要珍珠也是,鸽子蛋那么大的一颗,我花了好些时日问了好多人才弄到。”
“我就要求他做一件事,我就要他活着回来……”
皇帝别过脸,像是赌气一样看着窗外。
“不公平……。”
太后紧紧攥住了儿子的手,把他的视线从旷远的虚空拉回这华丽的人间宫殿中来。
她声音颤抖地问,“景琰……你也要毁约吗?”
景琰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有母亲,还有祁王兄和林帅对我的期待,我会继续走下去的。”
“近来不过是有些劳累罢了,把奏折拿过来吧。"
第七章
十八
正在整个宫殿都为了皇帝的病情而担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事情并不大,乃是一件窃案。
可失窃的却不是寻常的东西。
负责巡防营的列战英是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听完之后他就扫下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
“将军,这件事……要不要上报给陛下?”来报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这句话顿时撞到了火头上,列战英跨了两步一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吼,“这节骨眼你去告诉陛下这个?好,你去说,你去跟皇上说,林家祠堂丢东西了!丢的就是供奉在林殊牌位前的那颗珍珠!你说!!你今天能活着出宫我也会亲手剁碎了你!”
侍卫原本只知道林家祠堂是陛下常去祭奠的地方,丢了东西是大事,谁知道从不动怒的列将军竟然如此震怒,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那,那可怎么办!”
————
“绝不能让景琰知道。”太后说,“不管是谁盗走的,那贼人既然选了有巡防营把守的林家祠堂行窃,目的就不会是为了一颗珍珠。只怕是对皇上有敌意之人,想借此乱皇上的心神,让他病情加重。”
最`新`沷`怖`网 6j6j6j.康~姆
最`新`沷`怖`网 6j6j6j.℃.〇.Μ
“如此,也不必大肆搜捕,当铺一类的也不必盘查,既然那东西是要景琰看到才有用的,只要严加搜管呈现给景琰的物品就可以了。”
“可若是……”列战英有些犹豫,要知道每月总有一两次,皇帝会亲临祠堂拜祭,这几年来风雨无改。
“最近景琰生病,我不会让他去林家祠堂的……你们也去着意寻一颗差不多的珠子来,若他病好了执意要去,也总归能抵挡一阵。”
十九
纵然如此防备,那颗珍珠还是被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一个宫女将碎成几块的珍珠放在装吃食的盘子里,亲自奉到了皇帝面前。
“可惜我只来得及拿到这颗珍珠,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