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遗照写作业复习，假装自己是有人陪着的。他天生就是个胆子大的小孩，不怕黑不怕鬼，性格冷淡又尖锐，江素晴过来看到他这样被吓得不轻，生怕他有什么心理疾病。
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比和谢顺这种人生活在一起要好得多，至少他每天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随时有可能降临的暴力。
可惜作为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这些事情从来都由不得他决定，他就像漂泊不定的蓬草，从这里到那里，没有一刻可以停留。
听完了这些往事，卓霜简直要被心疼淹没，“难受吗？”如果不是在墓园这种地方，他甚至想把江愁拉到怀里好好安慰。
“难受也没有用。”江愁轻声说，这是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而且我早就不难受了，我甚至觉得外公外婆终于能够解脱是一件好事。”
“你的出生从来都不是一无是处。”忍无可忍的卓霜打断了他，着重强调。
江愁逃避似的调转开视线，“我……尽量。”这些观念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你外公外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爱你，也不觉得你是累赘，不信你现在问他们，他们不说话就当是默认。”
“他们本来就不会说话了。”江愁简直啼笑皆非，小声地反驳着卓霜的无理取闹。
“那又怎么样？”卓霜扳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那次是我说错话，你不能一直把那个当真，你要当真的话就认真记着下面这句。”
“江愁，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上你，没有你我会疯的，你生来就是为了和我相爱的。”
从他们高中争吵的那天起这些话就一直憋在卓霜心里，这一刻终于能够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他捉着江愁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对我爱的那个人好一点，不要再说他是没有意义，给别人带来灾祸和不幸的存在了。我很感谢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料，卓霜的心跳清晰地传达给了他。
紊乱、剧烈又急促的心跳，就像这个人对他从来不曾改变的爱意。
江愁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卓霜能够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对不起，我会对他更好一点。”
卓霜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一直到那纤细的指尖不再发抖，他才终于给了江愁一点他想要的回应，“看你今后的表现。”
在离开以前，卓霜让江愁先走，自己则是非常诚恳地向两位老人鞠了一躬。
花篮里新鲜的白菊花还只开了一半，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外公外婆，感谢你们把他养这么大。”他停顿了一下，“我会对他很好的，请你们把他交给我。”
第93章 番外三·安宁存在于此世
“你外婆走了。”
圣诞节前夕，北美时间早上七点，卓霜接到母亲唐琳的越洋电话。
他准备去按咖啡机的手悬在半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走的？”
信号不是很好，唐琳的声音微微有些失真，不过字里行间依旧是卓霜熟悉的那种冷淡。
“快一周了。她上半年摔了一跤后就一直卧床，陈姨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卓霜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键，咖啡机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滚烫。的液体一点点将下面的杯子注满。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有空吗？”唐琳反问道。
透亮的天光正好从窗户的那头落在餐桌上，留下边界暧昧不明的方形光斑。
看样子今天天气不错，没有那么多恼人的阴霾和雨水，卓霜垂下眼睛，视线一直在这一小块明亮区域上徘徊，“确实没有。什么时候出殡？”
“国内的明天。”末了唐琳又补充一句，“你就算现在订机票也赶不及了。”
滴，咖啡机发出工作完成的提示音，卓霜端起杯子抿了口没有加奶和糖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到心里，“我知道了，而且她肯定也不想看到我。”
虽说小时候他和外婆的关系不那么亲密但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但自从当年他的性取向和恋情一同曝光后，他和外婆的关系就急速恶化，最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不后悔揭穿那个持续了那么久的谎言，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有那么一秒钟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呢，如果他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外婆的身体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健康？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多如果，他从十七岁那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还有什么事吗？”
“节日总得问候一下，免得显得我一点都不关心你。”
唐琳不是喜欢寒暄热络的性格，不过作为母亲的职责在这里，她例行公事地过问着他在这边的学习和生活，得到一切都好的回答。
“你钱够用吗？”
“够了。”
就像是迟来的抗争一样，他停掉了卓振宁给他的几张卡，只留唐琳给他那一张。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有点不适应，后来他发现这样也不是活不下去。
他一点一点地脱离着卓振宁的掌控，但每一次他回想起来又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他仿佛是被旧日惯性推动着，无法停下的齿轮，哪怕让他走上这条路的人已经不在了。
“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妈妈。”
他真挚地问
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比和谢顺这种人生活在一起要好得多，至少他每天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随时有可能降临的暴力。
可惜作为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这些事情从来都由不得他决定，他就像漂泊不定的蓬草，从这里到那里，没有一刻可以停留。
听完了这些往事，卓霜简直要被心疼淹没，“难受吗？”如果不是在墓园这种地方，他甚至想把江愁拉到怀里好好安慰。
“难受也没有用。”江愁轻声说，这是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而且我早就不难受了，我甚至觉得外公外婆终于能够解脱是一件好事。”
“你的出生从来都不是一无是处。”忍无可忍的卓霜打断了他，着重强调。
江愁逃避似的调转开视线，“我……尽量。”这些观念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你外公外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爱你，也不觉得你是累赘，不信你现在问他们，他们不说话就当是默认。”
“他们本来就不会说话了。”江愁简直啼笑皆非，小声地反驳着卓霜的无理取闹。
“那又怎么样？”卓霜扳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那次是我说错话，你不能一直把那个当真，你要当真的话就认真记着下面这句。”
“江愁，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上你，没有你我会疯的，你生来就是为了和我相爱的。”
从他们高中争吵的那天起这些话就一直憋在卓霜心里，这一刻终于能够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他捉着江愁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对我爱的那个人好一点，不要再说他是没有意义，给别人带来灾祸和不幸的存在了。我很感谢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料，卓霜的心跳清晰地传达给了他。
紊乱、剧烈又急促的心跳，就像这个人对他从来不曾改变的爱意。
江愁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卓霜能够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对不起，我会对他更好一点。”
卓霜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一直到那纤细的指尖不再发抖，他才终于给了江愁一点他想要的回应，“看你今后的表现。”
在离开以前，卓霜让江愁先走，自己则是非常诚恳地向两位老人鞠了一躬。
花篮里新鲜的白菊花还只开了一半，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外公外婆，感谢你们把他养这么大。”他停顿了一下，“我会对他很好的，请你们把他交给我。”
第93章 番外三·安宁存在于此世
“你外婆走了。”
圣诞节前夕，北美时间早上七点，卓霜接到母亲唐琳的越洋电话。
他准备去按咖啡机的手悬在半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走的？”
信号不是很好，唐琳的声音微微有些失真，不过字里行间依旧是卓霜熟悉的那种冷淡。
“快一周了。她上半年摔了一跤后就一直卧床，陈姨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卓霜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键，咖啡机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滚烫。的液体一点点将下面的杯子注满。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有空吗？”唐琳反问道。
透亮的天光正好从窗户的那头落在餐桌上，留下边界暧昧不明的方形光斑。
看样子今天天气不错，没有那么多恼人的阴霾和雨水，卓霜垂下眼睛，视线一直在这一小块明亮区域上徘徊，“确实没有。什么时候出殡？”
“国内的明天。”末了唐琳又补充一句，“你就算现在订机票也赶不及了。”
滴，咖啡机发出工作完成的提示音，卓霜端起杯子抿了口没有加奶和糖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到心里，“我知道了，而且她肯定也不想看到我。”
虽说小时候他和外婆的关系不那么亲密但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但自从当年他的性取向和恋情一同曝光后，他和外婆的关系就急速恶化，最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不后悔揭穿那个持续了那么久的谎言，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有那么一秒钟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呢，如果他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外婆的身体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健康？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多如果，他从十七岁那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还有什么事吗？”
“节日总得问候一下，免得显得我一点都不关心你。”
唐琳不是喜欢寒暄热络的性格，不过作为母亲的职责在这里，她例行公事地过问着他在这边的学习和生活，得到一切都好的回答。
“你钱够用吗？”
“够了。”
就像是迟来的抗争一样，他停掉了卓振宁给他的几张卡，只留唐琳给他那一张。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有点不适应，后来他发现这样也不是活不下去。
他一点一点地脱离着卓振宁的掌控，但每一次他回想起来又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他仿佛是被旧日惯性推动着，无法停下的齿轮，哪怕让他走上这条路的人已经不在了。
“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妈妈。”
他真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