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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装托着脸,用手遮住了长了一颗痘痘的左边脸颊。
  盛夏抬起手,慢吞吞地指了个方向:“你直走下去,看到洋人街再左转,看到一个卖手鼓的店,走到那条街尽头再右拐就行。”
  “谢谢。”
  这句话落下以后那人就离开了。
  盛夏等那人走远以后把烟捻了,看着面前的蓝天白云,懒洋洋地把自己的双肩包打开。他心想那人为什么偏偏跟自己问路?明明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被同学说自己不像本地人,因为长相肤色都十分不本土。
  大概是来看晚上那场演出的?
  但这个疑惑很快就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了,反正会是一个再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
  盛夏把歌选好,盘着腿靠着背后的城墙,拿出笔和本子,听着歌,继续画之前没画完的宇宙大爆炸。
  宇宙其实画不出来,太大了。但是‘爆炸’在盛夏心里可以用颜色,物质和情绪加以描述。比如深蓝色,红色,金色,比如散落的星云,比如漫天的火光和碎落的星辰,再比如愤怒和悲伤。
  耳机里面时烨在唱——‘是谁划破天空,将星星挥落’
  盛夏在爆炸的中心点写上了这句歌词。
  耳机里是宇宙,笔下的画面也是宇宙,而眼前则是熙熙攘攘的古城街道。
  面前的场景在他的视线里是虚化的,恍惚间盛夏仿佛看到……
  不远处那个小水果摊簸箕里喷过水的葡萄在视线里炸开,葡萄旁边的杨梅和西瓜也炸开,迸出紫色红色的果浆,粘稠甜腻,和脑袋里的宇宙大爆炸裹在一起,变成了夏日果实大爆炸。
  盛夏把本子翻过一页,开始写——
  ‘物质存在的形态……中子、质子、电子、果子。’
  他在‘果子’旁边画了一串葡萄。
  ‘爆炸之后不断膨胀,温度和密度下降,冷却……分子原子复合成气体,凝聚成星云。’
  他在‘星云’旁边画了一片云。
  ‘演变过程大概是:星云→恒星、星系→宇宙’
  笔尖停在宇宙两个字旁边。
  盛夏顿了一下,开始在‘宇宙’旁边画他此刻脑海中的宇宙——
  奇怪的是大脑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个人很高,背着琴,戴口罩,提着一个包……眼睛很亮。
  等盛夏下意识地勾出那个人的轮廓后,他吓了一跳,不明白怎么就在这么重要的‘宇宙’旁边画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
  他皱着眉,用橡皮擦掉了那个勾勒出来的轮廓。但等擦干净后,盛夏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代表宇宙了。
  耳机里面那个人还在反反复复地唱——
  ‘是谁划破天空’
  ‘将星星挥落。’
  盛夏抬头。这次他的眼前没有宇宙大爆炸,只有碧空如洗,白云朵朵,烈日当空。
  只有满眼的夏天。


第十四章
  这几年盛夏给很多知名不知名的乐队热过场子,习惯了在演出前当观众的前菜。
  有人看上过他的脸,有人看上过他的嗓子,邀请他一起玩乐队的人不在少数。有的通过谢红想来说服他,但往往连谢红那关都过不了。盛夏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每次拒绝的理由都是同一个:啊,我没想过组乐队的,抱歉。
  为了热场,盛夏特地学了几首民谣。他吉他没有键盘玩得好,只会弹几首歌,热场的话就弹唱几首固定的歌,算是走过场。
  这是‘迷’第一次正式售票演出,慕名而来或来旅游尝新鲜看表演的观众层层叠叠地把整个livehouse堵得水泄不通。
  盛夏在后台安静地抱着吉他,旁边脏螳螂的几个人正围着一个戴帽子口罩的人说着什么,神色很是恭敬小心。他没戴眼镜,也看不清别人,就自己待着,没去凑热闹。
  他就窝在角落里面听待会儿要唱的歌,一首《月光倾城》,一首《恋恋风尘》,和弦都还算简单,应该也不会忘词,但还是多听几遍。
  盛夏很珍惜每一次能演出的机会。
  没人注意一个热场的小歌手。他就窝在烟雾缭绕的准备区,发呆,琢磨着待会儿回了家要不要吃个宵夜。
  到了时间,谢红挤进来找到他,说可以上台了。
  盛夏摘下耳机站起来,抱着吉他走了出去。
  坐到话筒前的时候,台下有拿着啤酒的姑娘对着他吹了声口哨。
  盛夏不喜欢戴眼镜,尤其是表演的时候,所以他看不清观众的脸,也看不清台下那些各异的表情。
  这对他而言挺不错的,反正无论听他唱歌的是十个人,二十个人,一百人还是一千人,都一样。反正在视线里都是模糊不清,一片暗淡……除了声音,别的他都不在乎。
  他不需要看清这些明天就会与他的生命无关的人。把歌唱好,把好的声音带到此刻,把歌词里的情绪唱到位,那就够了。
  不会说话那就少说话,多说多错,这是盛夏演出的原则。而且他是真的不会和观众互动,他一直觉得表演好了就是对观众最大的回馈。
  开唱前他也不介绍歌和自己,手指一扫弦,靠近话筒就开唱——
  “月光下的城城下的灯灯下的人在等
  人群里的风风里的歌歌里的岁月声
  谁不知不觉叹息叹那不知不觉年纪
  谁还倾听
  一叶知秋的美丽。”
  歌声响起后livehouse慢慢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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