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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为了自己的这些伤摔了多少木碗,试了多少次自杀,腕子上现在还有扭曲恶心的伤痕。结果不过是被灌都要灌进吃的,灌了他就要再吐出来,吐了又被灌进那些不知是用什么潲水煮的烂粥。顶上那个人不准他死,他连自己裁决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剥夺了光明最能羞辱人,他们也是聪明。
现在他也还是“不能妄死”,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错而不是兵败垂成,为何上天要这般惩罚他。
他现在想起这一段,也不想去看他的这个小师弟了。仿佛死了这么一遭人都温和了些,竟学会了为他人着想。
可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用来稍稍安慰他的那身碎裂的锐气坚甲,他堂堂武当次徒,何时与别人同睡过一张床,被人看过这落魄的模样,连点香阁都未曾有过。
看似能重提他的那些伤疤,不过都是在里面剜出血肉来,既要证明自己飒爽洒脱得很毫不在乎,又要给人看到虽败犹荣,贫而不倒。
哪怕底下已经是累累白骨,咬着牙也要说出口才是。
可那个人似乎不领情,听了他的话还要在他手上写“会治好”三个字。
“治不好了,”蔡居诚没由来一阵心烦,自然是治不好,他们既然要弄瞎他,又怎么能让他治好,“你…你走罢。”他的好脾气片刻又坏了起来,“你出去。”
那人还是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蔡居诚心头无名火起,他本想说你听不懂人话吗,却又不愿得罪这个人,“你留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人这才放开他的手,好似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给他在床边倒了一杯水,引着他去摸了摸那个杯子,这才听见脚步声远了。
蔡居诚靠在床边,这时候身上的小痛小伤才好似约好了一般开始闹起来,他身上难受,却还是摸了摸那个杯子。
他突然把那个杯子摔在了地上,一声脆响,格外响亮。
脚步声再度响起,有人开始麻利地打扫走那些碎片,“你收完就滚吧,”蔡居诚淡淡地说,“别再让我赶你。”
那人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蔡居诚说完便沉回杯子里,他从阎王手底下偷出来的命,也不知道能活个多久。
带着这般的无奈,他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至少在梦里痛得少点。
他想。

蔡居诚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过了。
在牢里的时候每隔一个时辰他们便要闹一次,有的时候是发出吵杂的怪声,有时是用铁兵与黑石墙壁相击,后来不知道谁还弄了个铜锣,哐啷啷一阵乱敲,那声音急促而尖厉,在狭窄的行道中来回穿梭,荡出回音。
“我们都不能睡,你睡个什么?”有的狱卒看他还躺着还要拾起石子来砸他,“老子费心费力,你到在里头轻松享受,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个时候蔡居诚的眼睛还能用,那些人一定要看见他坐起身来才会停止,那他便坐起身来,望着带着血腥味的栏杆外头的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反光,直到它重新消失。
他很渴,却已经不觉得饿了。人若是饿极了掺着草枝的黑馍馍也是能啃下去的,但那种东西他也有很久没有吃到过了。
他望向栏杆旁的那个肮脏的木碗,他们今天来来回回十二次,却又忘了加水,就像不负责的主人将猫咪关在木笼子里,却转眼间就将之抛在脑后。
他也不是个好主人,他靠在硬邦邦的墙壁上,身下垫着些聊胜于无的稻草。他在点香阁的床底下藏了只猫,现在大概也被烧死了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遭灾,猫狗这般的小东西也要为他受苦送命,谁又说这众生好度,在他看来,不过都是活着的尘土罢了。
听说这个地方以前还关过一个医者,蔡居诚又想,是那个狱卒和他说的,那个人长得好看,桃花眼,含情目,不说不笑里头也有潋滟水光,所有人都喜欢逗弄她,没人说不让她死,但送到这里来的基本上就活不了了。
夜半火光煄煄,四下通明,狱卒的脸在跃动的焰火下形如鬼魅,“你们什么破江湖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讲义气,生生一句话都不说,”他提着最劣质的黄酒,醉醺醺地倚靠着栏杆,“你倒是长记性,点香阁呆过的,就是听话。”
蔡居诚觉得自己的手指一阵抽痛。
他陷进了一个漩涡里,他似乎还听见了那个人还在跟他絮絮叨叨,说他如何将水碗放在那个女人手指刚刚好碰不到的地方,然后看着她抠着地面想把手伸长点,直到剥下自己的指甲,在地面上留下几道血痕。
应该是喝醉了,他想,不是喝醉了,怎么会这么背对着一个习武之人呢。
他是要死了的,死了也不能放过不得安生,还要这样一遍遍讲给以后关在这里的人听,那些杂种狗还要笑他,他似乎已经能听见那声音了。
你们知道那个谁吗,就是他,他那个蠢货,那个漂亮的废物,他跪在武当山上等死,足足跪了好些日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死,他们觉得他逃走的时候可能会死,他下狱的时候可能会死,他跪在山上的时候可能会死,可是他就是不死,骨头硬得很,撑着那最后一口气,让所有人看他的笑话。
你不知道,他好玩得很,那个时候我们…

蔡居诚猛然睁开眼睛。
他剧烈地喘气,鼻尖萦绕着一阵蜡油的味道,“滚开!!”他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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