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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从那些只言片语里,真能掌握到自己的命运归于何方。
  方无隅无话可说。
  于是那老头又叨逼叨了许久,成功让孟希声惊叹着掏光了他身上的所有家底。可他似乎仍不知足,还要对方无隅下手,对方无隅说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方无隅拉着孟希声要走,老头挂着一抹笑,说这位先生天庭饱满鼻梁纵深,却颧骨微高,一生大起大落,逃不过颠沛流离。
  方无隅猛地刹住了脚,回头注视这算命的良久,突然嘴角一笑。
  有点意思。他便又回到摊子前,拿桌上卜卦的龟壳放在手里掂量把玩,孟希声也不知发生何事,一时有些发愣。
  “那可有解救之法?”方无隅问,及时地又补充一句,“千万别说你是一介凡人,只算命,不是神仙,不改命。敢说,我就砸了你这算命摊。”
  老头捋着胡须闻言微笑:“不敢、不敢。”
  他也不知是不敢说还是借机讽刺方无隅不敢做,从方无隅手里抢回自己的吃饭家伙,用它给方无隅卜了一支铜钱卦。这人卜卦的时候一脸严肃,端着架子摆着谱儿,若是三四十年前,还说得过去,但在三四十年后的今天,在电线横七竖八地堆在头顶,照明灯普及到了家家户户,对面理发店里的高端仪器能给人烫出个浮夸的爆炸头,这算命的未免就像从老照片或者古旧的连环画上走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看完卦象,他抬头注视面前的两人。他的目光叫人心底生凉,仿佛平平常常的鼻子眼睛耳朵,真能被他看出点非凡的花样来。
  孟希声好奇道:“如何?”
  老头子瞥了一眼孟希声,转头对方无隅说:“命运命运,前为命,后为运。命为注定,但运却是千变万化,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变数,一个决定,一句话,一个人,都能改变你的运,从而充实或衰弱你的命。”
  方无隅半信半疑地挑眉:“所以呢?”
  老头子说:“你的命已定,改不了了。可你的运一直都在,它助你渡过重重险恶,最终将你的命圆满。”
  方无隅微微皱眉。
  老头子收起龟壳,朝方无隅要卦钱。
  他一通话说得不明不白,倒真有脸伸这个手。方无隅觉得好笑,这人和当年一样无赖。他便也倒行逆施一回,甩给他几个钢镚儿,多了没有。
  老头子摇摇头,嫌弃方无隅小气,不及孟希声出手阔绰,方无隅哭笑不得:“嫌少就还我。”
  老头子抬头瞅了一眼:“要下雨啦。”
  他风卷云残地收摊,不等方无隅做出反应,这老家伙已经连人带幌消失在面前。
  他前脚刚走,后脚话就应了验。雨丝莫名其妙地飘了起来,没一会儿工夫便暴雨如注,两人赶到家时被淋成个落汤鸡。
  孟希声慨叹:“他真准。”
  方无隅转动钥匙:“兴许是昨天听了广播里的天气预报。”
  “这么不信算命?”孟希声笑。
  方无隅一偏头,把门开了。
  “不知道。”他最后说。
  那天晚上方无隅在留声机里放了一张新买的唱片,牵着孟希声的手跳舞,两个人从探戈跳到恰恰再跳到华尔兹,孟希声到底有唱戏的底子在,跳舞也是极好看的,方少爷从小衣香鬓影里穿梭,舞姿也相当拿得出手。
  孟希声说索性没有旁观者,不然两个小老头抱在一块儿跳舞,这画面太美,辣了人家的眼睛。方无隅不服,自称老子风华正茂,一辈子都是漂亮的少爷样。
  跳到一半,方无隅突然勒紧了一下孟希声的腰,长长讶异了一声:“我明白了!”
  “什么?”
  “那算命的说的话。”
  两人停在靡靡之音里,方无隅抬手捧住了孟希声的脸——
  “他说的运,就是你。”


第32章 亲爱的
  1980年,方无隅和孟希声买了一台电视机,成为云城第一批买电视机的人家。
  那天晚上方无隅备好甜嘴的零食,孟希声烧开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两个老人家郑重其事地一块儿按下开关按钮,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荧幕里跃上栩栩如生的鲜活人影,仿佛翻开了新时代的一角。
  1982年,孟希声重新开始写作,他的文章得到了好评如潮,其中某篇还登上了北京报刊。
  1984年,方无隅67岁生日,两人去照相馆拍了一组相片,洗出来后孟希声把相片放在相框里竖在桌上,底片则被方无隅妥帖地收好。
  1986年,孟希声的旧疾再次复发,方无隅这次带他去北京看病,在北京逗留了整整三个月,孟希声也进行了他人生的第三次重大手术。
  手术过程还算成功,却只坚持了半年。半年后,初冬的晚上,孟希声咳血,方无隅打了救护电话,再次把他送进了医院。
  方无隅还想带孟希声去更好的城市看更好的医生,可孟希声的状况不允许他再做任何奔波了。
  1987年,孟希声的健康与日剧下,他已经无法再进行手术,医生能为他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他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医生发了多次病危通知单给方无隅,方无隅签字签得人都麻木,可孟希声却一次次地挺了过去,医生们在办公室里叹为观止地称这为奇迹。
  整个治疗过程方无隅都陪伴在他身边,看着他越发消瘦,和他分享同一碗白粥。到后来孟希声已经吃不进任何东西,连流质都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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