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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动,只有父亲扛了下来。所以没人知道父亲究竟是不是自杀,这成了永远的谜团。母亲为此曾和父亲爆发过无数次争吵,总有陌生人三番五次的登门拜访。后来他才知道,是对面的人找他做伪证,但是父亲不肯妥协,硬顶着巨大的压力将凶手送进了监狱。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然而在父亲死后的第三个月,被告保释出狱了。
  他年纪小,对这些内情尚一概不知,但他知道父亲是被杀害的。父亲的牺牲没有意义,地球照样昼夜不停地旋转,罪人仍和他一同呼吸同样的氧气。那些不公的、罪恶的、黑暗的驱虫,在浑浊的空气里如同细菌一般地疯狂滋长。
  他无法原谅。
  可是他无法原谅的究竟是谁——他不知道。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权力,也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他带着无法宣泄的恨,咬牙切齿地成长。
  母亲是个奇怪的人,她懦弱但是又坚强。父亲早早离场后,她一人肩负家庭的重担。他敬佩她,但也是她,让他向权力屈服。后来她病了,没能抵过记忆与孤独的吞噬,分不清过去和现实。医生说她的海马体发生了病变,但是魅上照知道那其实是一种诅咒。
  他坚持选择检察官作为自己的职业,与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时候他看到一个黑影钻进了母亲的身体,从此她的温柔变成了软弱,笑容总有泪光闪动。她整个人变了,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母亲。母亲忘记了父亲的死,忘记了父亲的牺牲。年少的他无法原谅,带着满腔的悲伤和愤怒逃出家门。
  他一走便是五年,直到他成为一名真正的检察官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将他遗忘。他本以为是自己抛下了母亲,终日在自责和愤怒中辗转。而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才明白母亲早已把他抛在身后了。她深深陷入过去的眷恋和对父亲往日的爱恋中,他竟然说不出自己和母亲到底谁更不幸。
  现在她确实忘了,时间对她束手无策,只能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而她的灵魂永远徜徉在春天里。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恨,但是又不知道恨谁,强烈的情感因为无处可归而逸散,变成妥协和无动于衷。他一路跌跌撞撞,在父亲亡灵为他指引的道路上踉跄,在这条名为“正义”的道路上,一个人孤独的前进,从没有想过回头。
  他和母亲不一样,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他是被选中的人。从他拿到死亡笔记协助KIRA进行处决的那一刻起,他知道——光明已经降临。
  昨天夜里,他接到了KIRA的电话。
  那是KIRA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联系他。从他拿到寄送的死亡笔记开始,他一直在等待KIRA的指令,但是KIRA迟迟没有与他取得联系。他判断目前KIRA身陷囹圄,暂时不便与外界取得联系。因此他一直依照KIRA最初的指示对罪犯进行制裁,毫无懈怠。随后他又收到了一本死亡笔记,两本死亡笔记都由他妥善保管至今。
  “他们来了,”KIRA说,“你准备好了吗。”
  KIRA的声音被刻意转码过,它听起来极其怪异,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我等您很久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听到他的话仿佛在笑,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对面传来,“不愧……是……选中的人。”
  然后KIRA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用自己剩下一半的寿命换取了死神之眼,他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名字和寿命——除了他自己。但是这个交易并不是为了方便他继续制裁,而是一个更伟大、更实际的用处。
  “你有什么心愿吗?”
  魅上照想了一会,实在没能想出自己有什么心愿,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承蒙您厚爱,但是我没有心愿。”
  他说完又觉得有些失礼,总觉得心里别扭,继续填补道,“我虽然没有什么心愿,但是我有一个……有一个问题。”
  “讲。”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他问,“为什么是我?”
  电话另一端安静了许久,只有噼啪的电流声钻进他的耳朵。KIRA的沉默让他感到不安,但他仍然选择耐心等待。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KIRA说,“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愿意替我去做这件事?你为什么愿意?”
  直到最后魅上照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可是他不愿意去面对。
  “以前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不惜牺牲也要保护这个秩序。我总觉得他老了,时代早已经变了,旧秩序早就应该被废除。后来我明白了,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失败结局,但他仍然去做了。因为他觉得值得”
  “而你,我的母亲。你不惜抛下我,就为了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这一次,请您原谅我——我和父亲一样,我觉得值得。”
  女人仍是那副样子,对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只专注端详着窗外,对窗帘飘荡的影子情有独钟。她专注地看着它,仿佛是对爱人深情的凝视。他们用无声的语言交谈,那是一个没有人能进入世界。在她飘散的视线中。他们靠近,双手交握,却始终被孤独环绕。
  女人老了,被摧毁的记忆存储区混淆了过去和现在。她将自己禁锢在记忆里,在那里她永远芳华正盛,父亲从未死去,他也永远是个孩子。
  魅上照看着她失焦的目光,像是被带入过去的森林。参天的树木指向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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