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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李瑜回想,“青菜也都挺新鲜。”
  男人抿了抿嘴巴,到底没忍住,“你和谁一起吃的?”
  李瑜看了眼他,没有马上回话。
  他和李琪每年都会聚两次餐,一次是在六月初,一次是在十二月,从四年前李琪考上长泽财经大学开始的。
  第一年的时候李瑜大四,和弟弟也有两年没见了,那会儿是真觉得他长高不少,他还挺紧张的,一个被父母勒令不准回家的兄长被弟弟约出来吃饭,总有种窘迫。又马上消减在李琪大大咧咧问他长短怪他不和自己联系的唠叨里,其实是家长不许李琪联络,也告诫李瑜不要带坏弟弟,两个人心知肚明,但都没有说。
  那天临走前李琪问哥哥今年要不要回家过年,和家里谈一谈,李瑜应下了,晚上紧张地拨了通电话回家,又死了次心。
  等他大学毕业,又和家里通了次电话,交代了自己未来将在长泽市本地当老师的事,家里人没提什么意见,只问他是不是还要搞同性恋,李瑜没答话,只说生活费已经不用汇了,以后——他妈妈挂了电话。李瑜便在走出象牙塔的同一天被迫也主动地切断了和那个家庭的联系,拿到实习工资的时候不抱希望地汇了一半给家里,也被母亲转回了,附言以后不要再联络。
  他和父母的感情在长年的打压与忍耐中发酵完全,泛着酸味和淡淡的恨意,倒也不是很差劲,又被长泽市与家乡的距离拉远,那似乎也并不赖,却终于以搞同性恋为导火索,变成憎恶与放弃。李瑜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难以挽回。
  他一贯很乐观,倒也不是,而是并不十分悲观,又容易满足,于是维持着和弟弟的关系也足够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家人,否则二十出头一个人在遥远的北方,想想也还是太伶仃。
  他很感谢李琪主动联系自己,感谢他曾暗暗嫉妒过的弟弟的开朗性格,因为如今也要换他被那份阳光照耀着。何况李琪和他的确有种难言的默契,他会比较在意李瑜的意见和看法,并且下意识依赖自己的哥哥,出于一个善良的孩子从小被偏爱而对哥哥产生的歉意也好,作为弟弟的下意识尊敬的心态也罢,李琪对他的态度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被仰望着,那便要有作为哥哥的样子嘛,所以总会更加努力,好好地生活着。
  他这些年便也这样慢慢走了过来,似乎带着来自家和常怀瑾的两股信念,求生欲极强地剔着这两者的悲伤,以一种平实又坚韧的方式,像千万个普通人一样,怀着把生活过好的不死的决心,慢慢走了过来。
  说李瑜这些年一点也不苦,那很不对,说他很苦,那似乎也不至于。
  而是很普通的,但谁也不能说普通就很容易。
  李瑜突然觉得那些神圣的光芒都日渐淡去了,爱情这个词似乎太理想,太高尚,跟他普通的生活极不搭调,也不该奢求,他稍微看向常怀瑾不虞的脸,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的确如所想般爱他,还是仅仅出于一种自我宣誓的感动。
  就像五年前他闷在主卧的床上接起夜宿婚房的常怀瑾的电话一样,还要心碎又盲目地爱着他,都那个程度了,李瑜觉得自己大概病入膏肓,把自己给洗脑了。
  “你和谁一起吃的?”常怀瑾这样问他。
  李瑜回答说,“没谁。”
  常怀瑾咬了咬后槽牙,又问他,“聊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你笑那么开心?”
  “你生气了吗?”李瑜问他,“是不是觉得不开心。”
  “是。”常怀瑾坦荡地承认,还将说什么,又听到李瑜问他,“那前天你在和谁一起吃饭?”
  常怀瑾愣了一瞬,马上说,“你看到狗仔拍的照片了?都是瞎扯的,我和她见面签了一些股权相关的合同,没有别的。”
  李瑜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常怀瑾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我解释清楚了,你今天吃饭那个呢?”
  李瑜才说,“是我弟弟,在长泽市念研究生,年底了,一起吃顿饭。”
  常怀瑾的表情有些微妙,听罢喔了一声,却总还是觉得不舒坦,哪里都很不对劲,让他觉得十分憋屈。
  藻庭到了,常怀瑾如今也能开进小区,把车停在单元楼下,开了些窗户,凉丝丝的风吹了些进来,他把手肘抵在门上,是个显得很焦虑的动作。
  李瑜也没有下车,常怀瑾觉得自己拿他没办法,话也都说开了,似乎也没有继续生气的理由,皱眉把后座持续散发香味的玫瑰拿了过来递给李瑜,“回吧。”
  李瑜抬头看他,说,“你觉得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吗?”
  “都说开了,我们没有问题。”常怀瑾按耐心中的郁结,佯装轻松地说,“是我不该乱吃醋,你不要生气,晚上好好睡觉。”
  “但你看上去不高兴,常怀瑾。”
  “这是在安慰我?”他笑了一下,“那我很高兴——”
  他看到李瑜淡淡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于是也不笑了,不说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李瑜语气平平地说,“因为我一开始没和你说清楚,你当然要生气的。”
  “为什么不说清楚?”常怀瑾有些烦躁地问。
  “那你呢?”李瑜反问他,“今天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担心我看到你和白小姐一起吃饭的新闻了,对吧?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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