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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 外边雨仍是下着的。
  南方春雨甚频, 子桑勉撑起来于殿前站了站, 看着远山,正是天势有意相助。
  连日有雨,想必驻守在白壁北城门下的士兵也不好受。
  德章从雨帘中匆匆进来见了礼, 后边几位太监护着手里的东西端上来。
  是王袍。
  锦白作底,十二章纹相盘缠, 冠色仍旧是金色翼善冠, 只翼立得更高些了罢。
  德章说:“明日便临朝登基要穿的了。”
  “明日有多少朝臣会来?”
  “只要在王都的, 怕都会来罢。”
  不来便是有意站边,谁敢不来。
  子桑拿手摸着金色丝滑的帽沿, 又问:“在中明宫登位么?”
  德章再点头,除了此处,还能是别处吗?
  子桑头疼得很,坐下身来, 白允沫连帮着揉:“让你休息的,若累坏了,看你明天如何在朝臣面前挺直身子登位。”
  德章也说:“殿下要保重身子。”.
  子桑仍是头疼,指尖点着桌子, 来回思索, 然后问德章说:“我要在白壁城城墙上进行授位大典。”
  德章惊:“这如何使得,这两日已然在开战, 听说箭雨连连,城墙上如何能作大典。”
  “即刻传令下去, 着司礼等人设仪式于楼墙之上,还有让周载安排两边列兵,把从将士都统中到楼墙下。”
  德章冷汗连连,弯着的身子连忙跪下来:“殿下不可。”
  “你即传我旨意可,让周载和老大臣几个来见我。”
  德章见子桑如此执意,只好退了下去令几个太监冒雨往各处去派发旨令。
  与周载同来的几位老大臣都是原先少数几个不站边在朝中又颇有声望的人。
  其中有人前来便说:“自□□起,便是中明宫授位君权,岂能擅改。”
  “不可乱了规矩。”
  周载亦是不懂:“白壁城的楼墙与岸境线上不同,在弓箭射程内,于险中登大位,岂非儿戏。”
  “城内城外都是我南凉壮勇,一国只侍一君,让他等看我登上大位,清楚天下君位已定,不是更好。”
  再令拿了军事图纸,子桑指着白壁城墙。
  白壁城墙以长而白出名,上分设左中右三门,墙下有护城河。
  子桑指着三门大约说了自己心中计划,然后定定地看着周载说:“明日便是开春,打个胜仗,以慰先帝之灵罢。”
  周再三看了图纸,终是点头:“末将定当不负先帝。”
  几个老大臣听了子桑所言,仍是担心风险。
  子桑只说:“若能顺利登位,则是天意,若不能,说明这王位本不属意于我。”
  众人走后,子桑便又阵眩晕跌坐于床仍强撑着说:“不是说试五袍吗?”
  白允沫扶了她,只觉气极:“明日那般险事,你也敢想。”
  “不是敢想,是只能赌啊,这是场豪赌。”
  子桑头靠着白允沫又是笑笑:“以前看见人家赌钱,觉得好玩的,不过总也不敢赌,没那本钱。”
  没想到如今一赌就是身家性命,山河前程。
  人倒下睡到半夜时就又醒来,睁眼白允沫正在旁边一个劲地打着盹,子桑拉了拉她。
  白允沫被子桑这般一动就醒转过来,赶紧又是摸脉,又是让吐舌头看舌苔。
  子桑摇头:“下来与我一起躺会。”
  白允沫听了这话,眼睛马上就酸了,钻进被里抱着子桑:“回来好几日还是头回与你一起睡。”
  其实回来这些天也没怎么好好睡过。
  天天都在想,子桑在宫里如何了,有没有好吃好睡,听说军情紧急,听说有很多后事要处理,听说方仲侯的兵正在攻城。
  总之,像娘亲说的那样,陪在君王身边,真的是很苦的啊。
  子桑轻拍着她的后背:“嗯,等天下安定,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子桑又开口说:“要是明日……。”
  “一定要那样吗?”
  “嗯,对不起,允沫。”
  对不起,站在你夫君的立场上,我不应该冒这样的险,要是我出了事,谁来哄你呢。
  可我现在不能只想着你啊。
  总有戏文说,江山与美人,两难抉择,其实哪里有得选的机会。
  “没关系。”
  我的从生从死,便是从了你的一切,没关系的,你若是觉得对便去做罢。
  最坏的结果,我都与你担着,毕竟你做的也不是甚坏事,只是,白允沫到底没能忍住:“我觉得那样太蠢了。”
  子桑笑:“阿飘要生了吗?”
  “似乎还没那般快。”
  “好好照顾他们。”
  “嗯。”
  “今夜别走,陪着我。”
  “好。”
  “明日,你就不要去城墙那边了。”
  “不好。”
  白允沫在子桑怀里连连摇头:“只是,求你,命一定大一些。”
  笑:“好。”
  大约睡了会,福安进来在悄声道:“周载将军前来说有急报。”
  子桑梦里听见急字,旦睁开眼:“让进来罢,没关系的。”
  周载进来时,子桑已披衣坐于榻前,身子好了些,不过仍是有些眩晕:“哪里来的急报?”
  “是景玄关。”
  “况旬带的兵撤了吗?”
  周载绷着一张脸,心情沉重:“没有,况旬没有按计划来,顽死抵抗,不愿回撤。”
  “胡闹。”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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