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不明白。明明那些嘲笑他是个小瞎子的人连打架都打不过他。看得见看不见,有什么区别?
  院长叹气,你真是个倔孩子。这世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让人痛苦,有时候笑一笑,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受。
  岛崎想我没有不好受,如果谁想让我不好受,我就先叫他不好受。
  “喂,你,到这边来。”
  Boss注意到还有个孩子坐在窗边,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叫了好几声也不答应,仔细一看,似乎是个盲童。他拿眼睛去看院长,院长无奈赔笑:“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点特殊。”
  特殊,又来了,又用这样的词汇形容他。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到底他们感受到的世界,和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对,别理他,他又瞎又疯,是个小怪物。”早上被岛崎按在墙上撞了一头大包的小男孩愤懑道。他很憋屈,虽然是自己先动的手,可挨了打不敢告状。一是因为被院长知道他欺负岛崎要受罚,二是因为被其他人知道他是被岛崎打成这样的,自尊心过不去。满肚子火憋着,这时候正好发。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男人是谁,从事什么职业。但大家都看到他开着豪车来的,院长对他毕恭毕敬,总归是个有钱人。这是他们被是收养的首选目标,所以谁都不甘落后,他也一样。
  “疯?”Boss的视线落到小男孩满脑袋的伤口上,又看向岛崎——一脸白白净净,头发也梳得很整齐。被人这么诋毁,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兀自欣赏着看不见的天空。他嗤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谁。
  “的确很特殊。”
  岛崎听到那个即将把他带走的男人这么说道。在男人的皮鞋声远去后,他又听到那男孩啐了一声。
  “该死的瞎子。”
  片刻前还一脸天真的孩童,吐出了无比恶毒的话语。看,里面烂得这么彻底。
  他说“该死”,并非只是口头的发泄,而是真的认为岛崎应该去死。否则他被有钱人带走的机会就要丢失了。所以,当他看到岛崎躺在地上艰难喘息时,获胜般的喜悦压倒了杀人的恐惧,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院长放在橱柜顶层用来治疗热疮的外用药,兑在水里没有特殊的气味,服下去却能让人肌肉迅速收缩,全身痉挛,在痛不欲生中死去。
  之所以没有特别小心的收起来,是因为这药是发霉面包片一样的墨绿色。无论掺在什么食物里,都不会被人误食。
  当然,那得是看得见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真疼啊,岛崎记得。剧痛噬咬着他的身体,让他无处可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因为他的眼中只有黑暗。
  原来看不见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他想。
  院长的话突然被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于是他也笑了。似乎这样笑着,就真的不疼了。下药的人被他笑得发怵,不明状况的其他孩子们面面相觑。
  “还真是个小疯子。”
  昨天来过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在岛崎耳边响起,他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抱起来,送上了一辆会呜呜叫的车,有人掰开他的嘴往里灌盐水。
  之后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唯独记得笑起来的感觉。有一股轻飘飘的气体在胸口散开,搔得他的心痒痒的,真的觉得快活了起来。
  原来笑是这么好的事情,他想。
  被花泽刺伤时他已经充分理解了恐惧背后蕴含的死亡的意义,不再像儿时那样害怕了。但疼终归是疼的,疼着疼着他又想笑。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伤到过了,还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体会到疼痛的感觉。无论是心还是身体,他都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
  刺痛他的少年半信半疑地转身跨坐在他腿上,把热乎乎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像触摸一件青瓷般小心:“还痛吗?”
  旋即又放开手:“你也差点杀了我,扯平了。”
  “我可没想杀你,扯不平。”
  花泽乜他,将信将疑。杀手的每一次工作都是命悬一线,不管他们要面对的是格斗经验丰富的练家子,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文人,总归都是有着强烈求生本能的普通人。为了活下去,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包括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要杀他们的人。
  失手被杀是大多数杀手的宿命归处,就算是花泽也设想过很多次自己死亡的样子。怕不怕和能不能接受是两码事,他从拿起匕首的那一刻,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走向悲惨结局的命运。他相信岛崎也是如此,但只要有生机,他们都会全力去抓住。
  “你果然还是在小看我。”花泽说这话时已经不会觉得生气了,他知道岛崎没有小看他,只是实力上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
  岛崎让他第一次以“厌恶”和“鄙夷”之外的目光审视起人类这种生物来。
  体温冰冷,反应迟钝,新陈代谢缓慢,受了伤总好不了,很容易就能被弄死掉。明明应该是这样弱小的生物,却又强横野蛮的占据在这个世界上,贪婪地掠夺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资源乃至他们本身的价值。
  岛崎却有些不一样。
  他的欲求是疏离的,不论对待生死,还是感情。他的一切都像一场随性而为的幽默剧,就连认真表演的部分都是兴致使然。若说其他人都是紧紧缠绕着什么汲取什么的菟丝子,他就是荒野上的蒲公英,风一吹就飞散了,谁也不知道会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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