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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只手拢住他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问:“怎么了?”
  纪时因有很多很多要紧的问题,比方说闻骋为什么会突然赶来,又为什么会知道他家的地址。
  但他都没有说。
  他哑着嗓子,没头没脑地问:“现在几点了?”
  闻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他说:“十二点了。”
  已经十二点了?
  纪时因烧得不知昼夜,难捱的时候时间过得慢,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烧了一整个白天。
  都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天还没有黑呢?
  是因为闻骋在这里吧。
  “你睡吧。”
  闻骋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凉冰冰的很舒服,他就睡着了。
  没有梦的睡眠是最好的睡眠,人往往也在这种时候最无防备。因为小腿的剧痛而惊醒时,纪时因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身体就已经先他一步对疼痛作出反应。仿佛有只手剥开皮肉,要拧断他的经络。
  他低吟出声,不得章法地抱住那条腿,冷汗涔涔地流下来。
  闻骋很快听到他的呻吟,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人滚在床铺一侧蜷曲着身体,摇摇欲坠。
  纪时因闭着眼睛闷哼,他的脚趾姿态诡异。闻骋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扑上前握住对方的小腿肚。
  他的掌心宽大,把纪时因的小腿握住,规律有力而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揉搓,为对方放松紧绷的腿部肌肉。纪时因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抓着床单的手忽然松开,攀上闻骋的肩膀,死死揪住对方的衣服,像抓紧救命稻草。
  他身躯弯折,如同一棵因为暴力侵占而蜷曲的柔软藤蔓。
  肌肉痉挛是相当痛苦的过程,每一秒钟都在看不到尽头的折磨里被无限延长。纪时因紧闭着眼睛流了满身的汗,这场浩劫才算结束。
  他全身都放松下来,急促喘息着,却不知为什么,闻骋也在喘。
  许久,房间里两道急促喘息才缓缓平静下来,纪时因疲惫地动了动身体,却发觉闻骋正将下巴抵在他头顶,另一只手在他光裸的后背上缓缓安抚着,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拢他在怀里。
  大脑顿时当机,在这反应的几秒内,他身体一轻。闻骋把他抱到床中央放好,又从床头柜上拿过温度计,对他说:“纪老师,你抬一下胳膊,我们再测一次体温。”
  “你怎么在这里?”话刚出口,记忆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填满纪时因的大脑。闻骋把他抱回卧室,摸他的额头,为他擦干净身体。纪时因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强压下慌乱,佯装镇定道:“谢······谢谢你啊。”
  他接过温度计自己夹在腋下,听到闻骋说“没关系”,又探身要来碰他的额头,纪时因微微瑟缩了一下,没有躲开。
  纪时因是易流汗的体质,光是睡眠中就闷了一身潮湿,刚刚抽筋时又蒸过一遍,他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哪怕淋一个小时的雨也比现在的自己干净,但闻骋却不嫌弃,摸完额头笑了笑说“温度降下来了”,又低声问他:“老师你饿吗?”
  他手臂撑在纪时因身侧,侧过脸专注地把纪时因看着。纪时因被他困起来,晕乎乎摇头:“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东西,都一天了,就喝了点水。”闻骋柔声又不容置疑地跟他说,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纪时因躺在床上,有点懵。
  他从来没有在生病时被人照顾过,原来做病号的都没有选择权吗?


第9章
  生病的人总容易钻些莫名其妙的牛角尖。其实闻骋总是这样,温和商量但又不容置疑。但他从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而是用最柔软的话语,井井有条地列出所有道理,哄得人心甘情愿接受。
  纪时因还没把这事捋清楚,闻骋就端了碗什么又走进来:“我拜托钟点工熬了营养粥送过来,还温着,刚好入口。”
  纪时因从他手中接过温热的碗,他就顺势坐到床沿,扶纪时因半坐着,倚到他刚刚拿来的靠枕上。
  闻骋照顾得太过事无巨细,有些人私下里叫他的小少爷,在他身上却不见骄纵,只见骄子。
  要完成怎样的能量循环,才能够像这样一直发光?
  纪时因埋头喝了两口粥,手就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颤抖,他反复调整姿势,后面就开始抖得有些拿不住勺子。
  这一场病带出不少意外的并发症,比如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发热引起肌肉痉挛,可这一次却有了,偏偏就在闻骋的面前。
  他明明不想让闻骋看到自己的任何狼狈之处,现在却好像瘫痪在床,只有眼睛还能够转动。闻骋就在一旁看着,看他失去对自己身体最后的控制力。
  闻骋永远健康体面,站在阳光里,一次次用广博的胸膛包容他的丑陋。而纪时因是秋末的枯叶,因为被闻骋仰头看着,所以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挂在枝头,总奢望等到闻骋背过身后再腐烂入土。
  “我来吧。”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扶稳他手中的碗,闻骋轻轻对他说,“你坐好就是了。”
  今天的闻骋不同以往,他的说话声音忽然放得比平时都轻,所以无论讲述什么内容时都很温柔,像在娓娓道来一个睡前的童话故事。
  纪时因在有些不清醒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要融化在这样的温柔里,就像是现在。他手一松,碗就被闻骋接了过去。
  闻骋把碗稳稳地托着,一勺勺喂给他。粥里面加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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