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到哪里去找闻昭呢?
今天校方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给大家熟悉环境,只下了作息表。明天才会正式开始集训——从内容上来说其实也就换了个地方讲题、刷题,最后再进行一次摸底测试,通过测试成绩决定进入特招面试的学生人选。
夏小桃趁着自己身体没有异常状况的时候出了宿舍,想去看看有没有学生名单之类的东西,如果闻昭在名单上的话,她可以省去很多力气。
她穿过一片花坛,从铺好的石子路绕进教学楼。可能是新落成的建筑,隐隐有一股混着淡淡木质调的茶香,闻着让人意外放松。
“我这次和闻屿分到了一个班,我联考成绩不比他差……”
“你还好意思说?你哪怕考好了你爸会多看你一眼吗?我真该让他今天早上往死里打,然后我们母子俩就一起去死,所有人都清净了!”
夏小桃先是听到了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循着这动静往楼里走,在经过一个虚掩着的教室时听到了这样奇怪的对话。
她又凑近几步,立马闻到了浓重的烟味,顺着门缝飘出来缕缕烟雾,让人有点想吐。
“母亲,你不要这样说……”
是闻昭的声音,语气没有往常那么蛮横,反倒带了点惧怕。
她好像听到了烟头贴近什么而产生的滋滋声响,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头好痛……
“我、我知道了。”
闻昭母亲在对面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夏小桃一直能听到吞吐烟雾的呼吸声,没过一会闻昭就情绪很低落地回复,说知道了。
夏小桃脑子还算灵光,一来一回的对话间就大概明白了闻家的现状。
无非是闻昭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闻屿在闻家的地位,连带着他的父母也开始对他多有怨言。
所以才这么看不顺眼闻屿,找人要打他。
她深呼吸了一下,心情很复杂。
虽然明白了他现在心态如此扭曲也是环境与父母压迫所致,但是夏小桃还是无法原谅他当初为了攻击自己口不择言的行为。
说到底和她还有闻屿有什么关系,没有勇气反抗父母所以拿同样无辜的人撒气,是不是有点努力错方向了?
她一直等到那头传来高跟鞋远离的踢踏动静才往里探头。
闻昭面对着另外一扇门,目送母亲离开,垂下的手臂上全是新的旧的烫伤痕迹,还在微微抖,刚刚精神高度紧张时并没感觉到疼痛,现在始作俑者离开,被新烫伤的部分开始变得火辣辣的。
对了,他确实从见面开始就穿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出来,夏小桃边观察边想着。
“喂。”
既要去帮他,又有点不太情愿,这就是夏小桃目前的心理活动。
可能是还没从刚刚的氛围中抽离出来,闻昭转头时候神情失落,一点子骄纵样都没有。待他看清来人是之前招惹过的夏小桃,便迅速拉下袖子,眼神也变得不屑起来。
装,你就继续装。
夏小桃看他粗暴地拉下袖子的动作,仿佛伤口摩擦产生的疼痛出现在她自己身上一样,甚至感觉自己皮肤也痒痒的,连忙搓了搓自己的小臂。
“你没事吧。”
她语气硬邦邦,一步一挪地靠近,“你这袖子还是卷起来吧,不然伤口要黏上了。”
“关你什么事?”
闻昭很是不耐烦,再次转过身背对夏小桃,觉得自己这样子被撞见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没人回复他。
闻昭没忍住回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略带一些迟疑往外看,现夏小桃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假惺惺。”
他呆站了一会,对夏小桃这种行为出了不屑的评论,又隐隐感觉有些失落。
夏小桃从药店买完东西回来就看到闻昭还跟傻了一样站着,嘴里还在念叨什么‘走了就别回来’。
说什么呢他?
“你在嘟囔什么,过来上药了。”
她抓着袋子轻轻打了一下闻昭的后脑勺,不由分说把他推坐在凳子上,自己则是反向跨坐在前排,朝他伸出手。
“把胳膊露出来。”
她与闻昭本就不是可以坐在一起包饺子的关系,诺大的教室只有夏小桃找药膏时才传出一点动静。
闻昭其实觉得烫伤的创口很痛,但是又在这种痛觉之中感觉自己在被关注,逐渐变成满足。
他想起初见时候夏小桃的那两巴掌,其实比这更恐怖的他也承受过。
当时她很生气,靠的很近对自己放着狠话,却硬是让他心里品出点甜蜜的错觉。
她这样对我难道是因为关心我,在乎我吗?
以前闻屿父母没有离婚时他还和母亲姓,被闻父带进闻家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说是已故同事的儿子,就这样与闻屿相处了多年。
在闻家的日子里永远都是闻屿被称赞,被责备,他像旁观者一样,连得到一个眼神都困难。偶尔回家想和母亲撒娇时会被逼问闻家的情况,而他会将这种扭曲的待遇当作是母亲对他“爱的表现”。
又不是所有的爱都是裹着蜜糖的,母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