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抬起眼，目光在林彦俊和尤长靖的脸上一转，原本愁眉苦脸的神色立刻烟消云散了。
尤长靖被看得脸红，连忙提问来掩饰窘迫，“可以请你讲一下五天前死者第一次来医院的情况吗？”
小护士脆生生地开口，“五天前病人是自己来医院的，说是头部受了伤，其实就是头皮有出血，根本不严重啊。”
女医生听了两句就变了脸色，忙挥手打断了小护士的话，“五天前，患者第一次来医院就诊是晚上七点左右，左侧颞部有一处创口，我看了一下，只是轻微挫裂伤。患者的心率、血压、呼吸都很正常，意识也非常清醒，我就让护士给她缝合了。我们没有拖延治疗，是患者的状态真的不需要住院观察。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描述自己受伤的经过呢。”
“受伤的经过？”尤长靖眼睛一亮，“她是怎么说的？”
小护士抢着回答，“她说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磕在茶几上了。”
韩沐伯皱起眉头，“可是死者男朋友说来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哗哗的那种。”
女医生的神色有些无奈，尤长靖察言观色，替她向韩沐伯解释，“靠近头皮的地方有许多血管，所以头皮裂伤的出血一般比较多，而损伤本身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女医生感激地点点头，“过了几个小时，大概是凌晨三点，患者再次来到我院急诊部，当时她的症状是恶心，头痛，持续性地呕吐。”
“她好像还说浑身都疼。”小护士补充道。
“听起来的确像是颅脑损伤。”尤长靖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给患者做了CT，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尤长靖一愣，沉吟片刻，“CT对诊断颅骨骨折和颅内出血比较有效果，但如果是颅底或者颅顶有血肿呢？或者有脑挫裂伤？为什么不做MRI呢？”
女医生摊开手，“MRI的成像时间长啊，住院以后患者的情况恶化得非常快，我们在准备做MRI检查的时候，患者已经失去意识，非常危急了，我们只能先实施抢救。”
林彦俊听着几人的对话，凝神看向病床上那具躯体。修长的双手垂落在身侧，十指尖尖，指甲上涂抹着酒红色的指甲油，衬着毫无血色的指节，仿佛从苍白的死色里渗出鲜血，显出一种诡异的艳丽。
林彦俊轻轻扶起死者的右手，由于尸僵，手指的小关节已然僵硬。林彦俊眸色一沉，被小指尽头的那点嫣红吸引住了目光。那里的指甲末端并不平整，有一小片撕裂的痕迹。林彦俊略略一怔，径直掀开死者的病号服，一旁的女医生一惊，下意识红了脸。
尤长靖见状，悄悄拉了一下林彦俊的袖口，“你注意一下啦，这里不是解剖台欸。”
“可这位女士很快就要上解剖台了。”林彦俊的眉宇盘旋着乌云。
尤长靖听出话中深意，忙凑到床前，“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林彦俊指向尸体上一块棕黄色的印记，椭圆的形状，从左乳一直延伸到腋下。“这块淤青已经变成棕黄色了，根据淤青的变色时间，这至少是四五天之前的伤了。”
“死者是五天前入院的。”尤长靖眉头微皱，“你认为，这处淤青和头部的损伤发生在同一天？”
“起码我知道不是茶几先动的手。”林彦俊抬手为尸体盖好衣服，“给组里的人打电话吧，该起床工作了。”
尤长靖做了个深呼吸，“林彦俊，现在是凌晨四点。”
林彦俊抬眼望向窗外浓烈的夜色，语气深沉，“没有看过凌晨四点的N市，怎么可能像科比一样成功呢？”
“我去通知一下家属，准备进行尸检。”尤长靖早习惯林彦俊的屁话，翻了个白眼就向外走，却被韩沐伯抬手拦住了。
“嗐，别提了。叶灵的父母在外省，病危的时候接到信儿，正在赶过来。外面是她男朋友，你们来之前我就问过了，不乐意解剖。”
尤长靖望向走廊长椅上那个蜷缩的身影，“闹医院的人也是他，不让解剖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样？”
韩沐伯冷笑一声，“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医闹只是为了要医院赔偿而已。人到底怎么死的，我看他也没多关心。”
林彦俊沉下脸，冷冷道，“公安机关需要搞清楚死因的情况下，只要通知一下家属就可以了。何况他只是男朋友，并不是家属，他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尤长靖息事宁人地拍拍林彦俊的肩，“好啦，我去和他解释一下吧。”
林彦俊拉住尤长靖的手臂，冷漠地盯着长椅上的男人，“还是等子异来了，请他向子异解释吧。”
“你怀疑他？就因为他不同意解剖？”尤长靖张大眼睛。
林彦俊摇摇头，手指抚摸着乳白色的暖气管道，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温度计，声音比窗外的寒夜更冷，“医院里面的暖气一向充足，现在的室温足足有24摄氏度。你觉得这个温度，一直戴着一条能把半张脸藏起来的大围巾，正常吗？”
第
尤长靖被看得脸红，连忙提问来掩饰窘迫，“可以请你讲一下五天前死者第一次来医院的情况吗？”
小护士脆生生地开口，“五天前病人是自己来医院的，说是头部受了伤，其实就是头皮有出血，根本不严重啊。”
女医生听了两句就变了脸色，忙挥手打断了小护士的话，“五天前，患者第一次来医院就诊是晚上七点左右，左侧颞部有一处创口，我看了一下，只是轻微挫裂伤。患者的心率、血压、呼吸都很正常，意识也非常清醒，我就让护士给她缝合了。我们没有拖延治疗，是患者的状态真的不需要住院观察。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描述自己受伤的经过呢。”
“受伤的经过？”尤长靖眼睛一亮，“她是怎么说的？”
小护士抢着回答，“她说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磕在茶几上了。”
韩沐伯皱起眉头，“可是死者男朋友说来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哗哗的那种。”
女医生的神色有些无奈，尤长靖察言观色，替她向韩沐伯解释，“靠近头皮的地方有许多血管，所以头皮裂伤的出血一般比较多，而损伤本身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女医生感激地点点头，“过了几个小时，大概是凌晨三点，患者再次来到我院急诊部，当时她的症状是恶心，头痛，持续性地呕吐。”
“她好像还说浑身都疼。”小护士补充道。
“听起来的确像是颅脑损伤。”尤长靖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给患者做了CT，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尤长靖一愣，沉吟片刻，“CT对诊断颅骨骨折和颅内出血比较有效果，但如果是颅底或者颅顶有血肿呢？或者有脑挫裂伤？为什么不做MRI呢？”
女医生摊开手，“MRI的成像时间长啊，住院以后患者的情况恶化得非常快，我们在准备做MRI检查的时候，患者已经失去意识，非常危急了，我们只能先实施抢救。”
林彦俊听着几人的对话，凝神看向病床上那具躯体。修长的双手垂落在身侧，十指尖尖，指甲上涂抹着酒红色的指甲油，衬着毫无血色的指节，仿佛从苍白的死色里渗出鲜血，显出一种诡异的艳丽。
林彦俊轻轻扶起死者的右手，由于尸僵，手指的小关节已然僵硬。林彦俊眸色一沉，被小指尽头的那点嫣红吸引住了目光。那里的指甲末端并不平整，有一小片撕裂的痕迹。林彦俊略略一怔，径直掀开死者的病号服，一旁的女医生一惊，下意识红了脸。
尤长靖见状，悄悄拉了一下林彦俊的袖口，“你注意一下啦，这里不是解剖台欸。”
“可这位女士很快就要上解剖台了。”林彦俊的眉宇盘旋着乌云。
尤长靖听出话中深意，忙凑到床前，“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林彦俊指向尸体上一块棕黄色的印记，椭圆的形状，从左乳一直延伸到腋下。“这块淤青已经变成棕黄色了，根据淤青的变色时间，这至少是四五天之前的伤了。”
“死者是五天前入院的。”尤长靖眉头微皱，“你认为，这处淤青和头部的损伤发生在同一天？”
“起码我知道不是茶几先动的手。”林彦俊抬手为尸体盖好衣服，“给组里的人打电话吧，该起床工作了。”
尤长靖做了个深呼吸，“林彦俊，现在是凌晨四点。”
林彦俊抬眼望向窗外浓烈的夜色，语气深沉，“没有看过凌晨四点的N市，怎么可能像科比一样成功呢？”
“我去通知一下家属，准备进行尸检。”尤长靖早习惯林彦俊的屁话，翻了个白眼就向外走，却被韩沐伯抬手拦住了。
“嗐，别提了。叶灵的父母在外省，病危的时候接到信儿，正在赶过来。外面是她男朋友，你们来之前我就问过了，不乐意解剖。”
尤长靖望向走廊长椅上那个蜷缩的身影，“闹医院的人也是他，不让解剖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样？”
韩沐伯冷笑一声，“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医闹只是为了要医院赔偿而已。人到底怎么死的，我看他也没多关心。”
林彦俊沉下脸，冷冷道，“公安机关需要搞清楚死因的情况下，只要通知一下家属就可以了。何况他只是男朋友，并不是家属，他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尤长靖息事宁人地拍拍林彦俊的肩，“好啦，我去和他解释一下吧。”
林彦俊拉住尤长靖的手臂，冷漠地盯着长椅上的男人，“还是等子异来了，请他向子异解释吧。”
“你怀疑他？就因为他不同意解剖？”尤长靖张大眼睛。
林彦俊摇摇头，手指抚摸着乳白色的暖气管道，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温度计，声音比窗外的寒夜更冷，“医院里面的暖气一向充足，现在的室温足足有24摄氏度。你觉得这个温度，一直戴着一条能把半张脸藏起来的大围巾，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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