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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窜不见了,傅秉英却因为心急如焚反而在小区里迷了路,要不是看到保安的手电筒到处晃,不知要困在七栋和十栋之间走多久。
  出门太急,手机也没带,只好又折回去拿东西。
  这回,是粟正奶奶来开的门。
  老夏已经不在屋里了,粟正奶奶的脸色也不好看,像是受了打击,她往傅秉英身后望了望,没看到粟正,叹了口气,道:“回来拿东西吧。”
  傅秉英没换鞋,就站在门口问她:“粟正平时都喜欢去什么地方?他学校在哪?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网咖?”
  粟正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在四十七中念书。”
  不用多说,也说不出来,她对粟正并不了解。
  粟正四岁的时候,他妈妈,也就是自己的独女抛弃了这个孩子,房东通知报了警,通过查户籍,找到了她,她把粟正抱回这里,开始抚养这个小男孩儿。她养孩子很差劲,养了一个女儿,成了小三,年纪轻轻数次堕胎,死不悔改,生了孩子还是满脑子‘我爱你’‘你不爱我’,最后丢下孩子跑了,是个没担当的成年人。
  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我去找他。”傅秉英叹了口气:“麻烦把我的东西递给我,在粟正房间里。”
  粟正奶奶没有动。客厅里的灯没有开,仅仅开了饭厅里的一盏白炽灯,她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一个老年人,却问出了宛如少女一样的问题:“小傅老师,你是知识分子,你说,我有什么错?”
  “我也老了,找个伴有什么不对?正正为什么要发脾气?”
  “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他都不能体谅我一下?”
  “我终归要给自己找个老伴的,老夏哪里不好?正正那么做,我多没面子啊,小傅老师,你说,老年人就该为子女付出一辈子吗?”
  “为什么长辈总要为晚辈牺牲?正正妈妈跟人跑了,我养了正正,我是好心,可现在没人觉得我是好心,都觉得这是我该做的。”
  “这事儿,不是我的错啊。”
  世间的事何其复杂,很多东西不是对与错能简单概括的。傅秉英难以开口,如果硬要说,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自由追求爱情的权利,但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并非一座孤岛,每个人背后都与另外许多人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构成社会,很多时候,你的权利会伤害到别人,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失去了权利,这意味着你失去了被伤害之人对你的感情。
  “你没有错,粟正也没有错。”傅秉英说:“关键是,对你而言,到底是老夏的感情更重要,还是粟正的感情更重要。”
  粟正奶奶皱起眉,沉默一会儿,突然反问:“当然是老夏重要啊,正正难道能陪我一辈子吗?”
  爱情主义者。
  傅秉英无话可说,他快速地换了鞋,自己进屋拿了东西,临走前还是叮嘱道:“如果二十四小时我还没找到,您就可以报警了。”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天色暗得透不过气来,空气闷湿,像是要下雨。
  老城区这一片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皇城根下也有人肆无忌惮地开按摩店。傅秉英一路走一路问,他以前很是清高,虽然对身边的服务员、司机都很客气,但心里是不乐于跟这些人搭话的,这是他第一次跟这么多‘平民’主动讲话。
  有的人有口音,有的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有的人直接冷漠拒绝,还有的人问他要不要洗头。
  他第一次觉得世界真是大,找个人真困难,心里涌起一股沸腾的的无力感,熏得他双眼泛酸。
  粟正到底在哪里?
  他到底跑到哪儿里去了?
  如果他,不,没有如果,这里是北京,监控设备完善,就算真的出事也肯定能追回来。
  傅秉英跟着导航走到四十七中,这里已经没人了,附近的小网吧也一一去了,连衣服上都沾上了劣质烟的味道,天上没有星星,黯淡的一如他的心情。
  我该回家吗?这样找有意义吗?
  他应该回去,找到了又怎样,杀了他吗,可他的脚步就是迈不开,明明不远处就是马路,出租车一辆一辆地过去,一下一下撩拨他的情绪,但脚步就是迈不开。
  十点半的时候,粟正奶奶给他打电话,说粟正回家了。
  「他没受伤吧?」
  「没有,臭小子饿了,没钱买吃的就自己回来了。」
  粟正奶奶的声音松泛了不少。
  傅秉英站在派出所附近,他刚刚进去问过了,警察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立案,傅秉英问了很多遍,特殊情况不行吗?警察坚持不行,最后把他请出去了。站他身边是一对正在扯皮的夫妻,正在纠缠着要进去报警家暴问题,竟然是女方苦苦哀求不会再犯,男方坚决要把她抓起来。
  「那就好。」傅秉英挂了电话,又看了一会儿那两口子吵架,觉得世间的问题都是可大可小的,有的人为饭菜口味吵,有的人为财产吵,这些平日里绝不能让步的东西,一旦到了彻底失去的地步,就显得都无所谓了。
  不吃辣,总比离婚好;拿一分钱,总比一分拿不到好。
  他都忘了,那个十五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二十七岁的灵魂,二十七岁的粟正早就知道什么叫妥协,什么叫自我爱护,真是瞎操心。
  回家吧。
  第二天中午,他又接到了粟正奶奶的电话,这一次通话的内容比较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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