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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恰好托住了粟正那只受伤的手臂,免得受挤压。
  这点小动作一下就被粟正发现了。
  他心里窃喜,忍不住胡乱猜测自己跟这个小傅的关系,两个大男人这样抱着,怎么也不可能是一般朋友,也许是过于亲密的兄弟,或者……炮友?反正肯定不是爱侣,如果傅秉英爱他,那他现在就该还生了。
  “哎,你睡了吗?”
  “快了。”傅秉英将脸贴到他后颈的皮肤上,感受那一小方适当的温暖。他准备等粟正睡过去就杀了他,这个世界太糟糕,早点结束对谁都好,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不用面对粟正的挣扎,还有他临死前卑微、失望的表情。
  “我想跟你说个事。”
  “明早再说。”
  “不行,”粟正扭了扭,有些急躁地说:“我快忍不住了。”
  傅秉英叹了口气,二话不说,把手伸到他裆里。
  “草!你干嘛!”
  “别闹了,快点弄完早点睡。”
  “谁、谁想要搞这种下流的事啊!”粟正蜷着身子,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挡:“你快拿出去,我有正事儿要说。”
  傅秉英将手抽了出去,闭上眼睛,倦道:“快说吧。”
  “我要去救音儿,我女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傅秉英才幽幽道:“我跟你说过什么?你不长记性吗?”
  “不是,你的话我都记着,”粟正不想搞坏气氛,讨好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必须去救她。”
  “为你好?”傅秉英松开护住他的那只手,冷笑道:“就是条狗死在哪儿我也会救。”
  胸腔的共振将那声冷笑完整地传递给粟正,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轻松的语气:“那你会让狗睡你的床吗?小傅,”他主动抓住傅秉英的手,用指尖摩挲对方的指尖,嗔道:“求你了,别跟我生气。”
  傅秉英简直想了冷笑,但鉴于他刚刚笑过了,此时,冷笑已经无法概括他的情绪。
  他真想把粟正从床上拖下去,卡着他的脖子质问:我为你的小命担惊受怕,你就一点儿不在乎吗?必须去救?哪儿门子的必须?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除了我,没有人值得你舍身去救!
  ……连我都舍不得。
  贱人,没有感恩之心的贱人。
  “你试试看,看看你能不能走出军营一步。”
  “小傅,你生气了吗?”
  “你不值得我生气。”
  “你生气了,”粟正有些沮丧,他翻了个身,和傅秉英面对面,胸膛贴着胸膛,又伸手搭在他腰上,道:“我也不想死,但我不得不得去救她,要是不去,我就会变成一个很恶毒的人。”
  语气里的颤抖激起了傅秉英的注意,但他依旧厌怒难纾:“你已经够恶毒了,没人比你更恶毒。”你对我那么残忍,那么狠,如今却要把责任心、爱心用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孩子身上,粟正,你有没有心啊。
  两人都没能理解对方所言的真正含义。
  最终,粟正投降了。
  告诉他吧,反正这个世界的傅秉英是一次性的,告诉他也没什么,粟正的手在发抖,无法控制,他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更不想死,他死过很多次,对‘死’本身已经不再畏惧,但对‘死’发生前的疼痛畏惧至极。
  “我有苦衷,”粟正揪住傅秉英的前襟,在谁也看不到的黑夜中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他紧张害怕时的习惯:“我……我的母亲,以前抛弃过我,她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我绝不能变成她那样。”
  傅秉英一愣,脑子里立马想起在监狱时、还有那天半夜粟正半梦半醒时说的话。
  又是他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0章 叛军 中下下
  “……什么意思?”
  粟正长吁一口气,尽量轻松地说:“我母亲她,她脑子有问题,年纪轻轻被男人骗了,怀上了我,后来那男人不要她,她就彻底疯了。我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回家,发现家里什么都没了,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房子里空得像一口棺材,我就在那儿里呆了好几天,学也不上,饿,又没东西吃,直到房东来收账,我奶奶才过来接我。”
  “她抛弃我,所以是我最痛恨的人,我不能抛弃我女儿,不然我就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傅秉英,你明白吗?”
  短短几句概述,轻描淡写,粟正刻意省略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牙根泛酸。这些话听起来无趣,仿佛狗血的伦理剧,但事实上,那女人抛弃他后,产生的一切后果,都像子弹一样一次次击穿他,他不得不承受许多本来与他无关的恶意。
  这才是他最最痛恨的地方。
  “……”这是傅秉英第一次听到他谈起自己的母亲,从前,粟正总是会用各种方式敷衍过去,傅秉英虽然好奇,但只要是粟正不喜欢他问,他就不问……没有想到这背后会有这么多事:“……那你也是去送死。”
  “我一个人当然是去送死,”粟正胳膊撑在床上,支起了上半身:“所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别生我气,相信我,肯定能有一个万全之策。”
  “你想问什么?”
  “我知道你们想攻下流沙窟,凭战力你们远胜护卫兵,为什么迟迟难以攻下?”
  “流沙窟防御工事强大,光凭外部攻击起不了作用,大型石械在沙漠中也无法运输,城门不开一日不开,我们就一日攻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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