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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岚关切地看着他,但他自己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无力多言。
  傅秉英不在,他在接老板电话。
  粟正一个人跑进厕所,在门口放上了‘正在清扫’的牌子,期望得到几分钟的清净。
  人的弱点就是这么奇妙,他出柜不知道多少年了,但短短两天的‘直男’生涯居然令他变软弱了。
  Gay又怎么样?谁管得着?
  粟正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思考清楚了之后的应对策略,推门出去。
  这时,进来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年轻小妹,粟正本就有点尴尬,也不好质问她怎么叫都不叫一声就进男厕了。
  他走到盥洗台洗手,小妹在他身后平静地拖地,粟正没在意,洗完后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小妹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
  一把尖刀刺入他的腰腹,切断了他的声音。
  紧接着,两刀、三刀、四刀……粟正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啊……啊……”粟正微弱地叫喊、挣扎。
  小妹抖着手,神情却像个最冷酷的杀手,她把粟正翻过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插了一刀。寒光抽出的那一刻,粟正知道,自己的生命仅剩几秒了。


第47章 叛军 上
  黄沙卷到脸上,像是蹭去了一层皮,刮得生疼。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还有小女孩儿细细的抽泣声,粟正茫然地睁开眼,天地间昏黄一片,沙土犹如恶鬼,迎面扑来,要钻进他的眼睛里。
  驼铃声似有若无地缠绕在耳畔,那声音仿佛是一条线,拴住了囚车里每一位颓丧的重犯。
  “快要天黑了吧。”粟正闭着嘴,含糊不清地说。
  身边的女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如同一块枯薄的黄纸,几近破碎,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儿,脸上挂着两滴干涸的泪水,呼吸微弱。
  那是他的女儿。
  粟正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个女儿,就算有,那也该是打扮的美美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姑娘。而女人怀里的孩子,因为常年饥饿和营养不良,面黄如铜,这些天又在风沙中吹刮,脸上的皮肤像龟裂的泥土,翘起干皮,简直成了个小老人。
  沉重的枷锁随着囚车的颠簸而晃动,瘦弱的手、腿,被扯着晃来晃去,整个人犹如一个残破的塑料袋。
  不光是他,这里有十八架囚车,共一百八十名重犯,都是这样。
  他们三天吃一次干粮,两天喝一口水。
  大漠犹如地狱,白天烤得人皮焦骨化,夜里冻得人面颊结霜,一路走来,一百八十人也只剩下八十人了。
  他们吃了人肉,那些死去的囚犯的尸体。
  因为押送的狱官不愿意浪费干粮,粟正的女儿也吃了尸体,她很高兴,以一种野狼的姿态舔舐着人骨,因为实在太久没吃肉了。粟正想把自己手里的人肉给她,但又觉得不能给她,他心里戚戚,原本的是非观想荒漠的沙子,一吹就散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残忍了。
  风渐渐冰凉。
  晚上要到了。
  粟正把女人和女儿搂进怀里,三具干瘦的身体相互紧贴,骨头隔着皮硌骨头,仅有的温度相互传递。囚车里的其他人也开始挪动,像一群被关在罐子里的虫子。无论陌生与否,无论面前的人是否是个杀人犯,他们都必须抱在一起取暖,因为在夜晚的荒漠里,没有人能单独活下来。
  “……爹,”怀里传来一声闷语,声音小得如同蚊吟:“还没到吗?”
  “快了,”粟正虚弱地说:“明天就到了。”
  这句话他说了无数遍,从进荒漠开始到此时此刻,他说了三十二遍了。他的女儿没有哭闹着质问他问什么又骗人,而是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怀着希望一般,当真了。
  夜里风逐渐消停。
  银色的月亮像是贴在天上,巨大,明亮,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它,它散发的寒气令人畏惧,粟正呆呆地仰着头,内心已经丧失了怨恨的力气。
  驼铃声变得清晰,黄沙消失之后,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人的声音,火在空气中跳动的声音,水滴的声音,他的脖子已经僵硬,只好转动眼珠,令人失望的是,无论看得多远,看得多用力,远处依旧是绵延不绝的、银子一般的沙丘。
  粟正重新闭上眼,期盼能早点死去。
  第二天,他的期盼灵验了,有人死了,但不是他,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这个瘦削如纸的女人,斜斜地靠在他肩上,身体僵硬地像一块石膏,她的脸色如常,没有更多一分的痛苦。
  狱官们打开囚车,将她拖下去,拽着她的手腕,在沙地里拖出两道长长的线。
  粟正看到她手腕处青青紫紫,无数的牙印印在上面,他一下就明白了,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双眼却干得像枯井。
  身边的囚犯们骚动起来。
  他们知道一会儿有肉吃了——一丁点儿人皮,也算肉,什么肉都算肉。
  女儿被粟正压在胸口,她的声音还是像昨天一样微弱,甚至比昨天更微弱,问道:“爹,他们要带娘去哪儿……”
  粟正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多久,在沙漠里他已经淡忘了时间的概念,最后他像往常一样,别无选择地欺骗他的女儿:“他们放了娘,因为他们才发现她是个好人。”
  “……嗯。”
  女儿在怀里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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