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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以此撑过漫长的夜。
  快天亮的时候桑落才睡着,梦里也是三哥。
  梦见三哥摔了一跤,他跑过去把三哥扶起来,崔清酌突然在他的头上插了一根鸡毛,然后把他拉到镜子面前,笑得促狭:“好看吗?”
  “不好看。”
  他抬手要把那鸡毛拔下来,又生气又心疼,眼睛都红了,“三哥就知道捉弄桑落。”
  “哎!”崔清酌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紧紧固定着他的手臂,笑道:“桑落,等要带着羽毛把那些人都给吓走,三哥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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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桑落一根鸡毛,要他当令箭。
  “然后你就回来了?”他看着镜子里的三哥,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铜镜里的人笑了:“所以别怕,有我呢。”
  我不怕。
  三哥,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
  “啪——”
  桑落翻身时从软榻摔下来,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被摔疼了,委屈地喊:“三哥——”
  “三哥?”桑落睁开眼睛,才想起来今夜三哥不在,他拨弄着铃铛,又低声喊一句:“三哥。”
  “我们真的有一颗小梨子。”
  “粮为酒本,曲为酒骨。”
  斗酒会的日子是老祖宗定的,是桑落酒开封的时间。各家的酒坊都被水淹了却没人敢说改时间,携自家的酒按时来参加评选。桑落捂着唇咳了两声,才继续说:“梨白的酒曲里加了四月新发的蒲公英,只取第三片叶子,必须在梨花未落时封口入窖,这样酒香里才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春草香。”他伸手,身后的徒弟端着托盘把梨白酒送到席上,请众人品尝。
  酒会非一家一事,整个永济城都十分热闹,十里长街两侧都是各家酒馆摆出来的新酒,有许多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酒家也不恼,乐呵呵地请人来尝。尝着新酒,一边讨论今年的魁首会不会还是崔家,听说李家的酿酒师傅还是桑落的师兄,还有刘家师傅,自小就名声在外……
  桑落安静地站在高楼上。
  斗酒会已经进入最后一轮,入选的五种酒被倒在小碟中,这是要把酒的衣服剥下来,也就是在酒中点一把火,把酒精烧掉,做成裸体酒。酒的好坏点上一把火优劣立现,好酒烧之前是清澈透明的,烧完后会变的浑浊,尝起来有粮食的酸,淡淡的甜,甜味之后还有残留的苦,条件极为苛刻。
  其他师傅紧张地看着碟子里的酒烧起来,桑落仿佛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就看见对面的酒楼上站着的崔清酌,月离在崔清酌耳边说了什么,崔清酌勾唇一笑,朝这边轻轻招手。
  他衣袖上还有水痕,必然是连崔家都没有回,就先来找他。
  桑落拨开身边的人就要下楼,被紧张的小徒弟拉住:“师父你去哪?结果就要出来了。”
  “嗯,”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崔清酌,脚步不停,拂开徒弟的手指,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小徒弟才听见他说:“知道。”
  桑落三步并两步往下走,出了酒楼几乎跑起来,穿过满是酒香的长街,崔清酌被月离扶着出来,桑落顾不得长街人来人往,扑到崔清酌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仰头道:“三哥,我们赢了。”
  崔清酌含笑揽着桑落:“我知道的,桑落很厉害。”
  与此同时,斗酒会宣布今年桑落酒魁首——梨白。


第29章
  番外 不舍
  暮春时节,风一日比一日暖,料峭寒意尽消,暖风拂过翠绿的树梢,花架上紫藤的花影落在轻薄的纱窗上。
  纱窗下,桑落伏在软榻里睡得香甜。
  他无意识地勾起脚腕,铃铛发出细碎的轻响,桑落眉目舒展开,唇角噙着一抹笑,他许是做了一场美梦——梦里有少年模样的三哥。
  少年摸索着紫藤花墙跌跌撞撞地走路,玫瑰一样鲜亮的红色笼住天地,也笼着他,少年的眼皮一颤,许是想起他曾经见过这样瑰丽的晚霞,快走两步踉跄着进门,他身上带着春寒,正抖着手指解开披风,忽而闻见酒香。
  他不喝酒,房间里从来不曾出现这样香甜的气息。
  扶着桌椅摸索到窗下,软榻上是个大男孩,崔清酌摸到了他的眉眼,又摸到他的唇瓣,莹润的唇微微翘起,酒香从他的呼吸来。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出自宋代晏殊的《清平乐·金风细细》]
  少年忽而想到这句诗。
  这样轻软温柔的场景,和这诗一样,与他格格不入。
  “三哥?”
  桑落睁开眼,脚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他坐起来,挽着少年的手臂,“三哥,你身上好凉。”话音里带着慵懒睡意。
  少年挣开他的手,“你是谁。”
  “我是桑落呀。”
  桑落歪着头,有些疑惑三哥怎么还是少年模样,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十八九岁,那时他才眼盲四年。桑落心上一痛,就忘了纠结三哥的年龄,摇着他的手臂说:“你不记得我了吗,三哥,我是桑落,”他拉着清酌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酒窝上,“你摸摸,我长大了。”
  清酌冷冷道:“不记得。”
  桑落眨着眼睛看他。忽而想到什么,恍惚知道自己在做梦,又挣不开这梦境,许是他不舍得,只是不错眼地望着少年模样的崔清酌,分不清这是一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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