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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性的裹紧被角蹭上两下,结果没蹭到枕头也没蹭到猫,而是刚好蹭在萧祈的大腿腿面上。
  “唔……阿祈?”
  温热宽厚的掌心落到发顶,揉乱了细软的长发,谢濯皱着鼻尖缓缓清醒,很是迷茫的嘟囔出声。
  “你安心睡,最近没事,我带你出宫转转。”
  萧祈面上还算平静,他将谢濯抱进怀里拉过夏被仔细裹了一通,又凑上去亲了亲谢濯噙着水汽的眼角。
  暖意嗜人筋骨,卫凌没有完全掌握住药性,配出来的东西太过助眠,谢濯气虚体弱,这碗药下肚跟喝迷魂散差不了多少。
  “都安排好了,咱们去玩两天再回来,放心。”
  手掌自发顶滑去颈后,捏着白净的皮肉轻轻按揉,兴许是看谢濯撸猫看来的心得,萧祈最近在这方面进步极快,每回都能把谢濯摩挲得手脚发软,就差咪咪乱叫。
  “可……唔……”
  颈后绵软,刀茧蹭上皮肉,带来细细密密的酥麻,谢濯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他实在太困了,他只能有气无力的软下手脚,枕去萧祈肩头合了眼,任由萧祈带着他光明正大的逃宫翘班。
  夏日天热,奔波在路上难免遭罪,萧祈却不敢耽误时机,他要带谢濯去南州,那是辰梁临海的州府,也是辰梁国中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若是单纯游玩,这确实是个好去处,可事关谢濯安稳,一路上风景再好,萧祈也无心欣赏。
  半月的路程,谢濯大半时间都是昏睡不醒,这跟白衣人说得一样,谢濯受种种毒素侵蚀太深,单靠寻常药物无力应对,只有这样昏昏沉沉的拖着才能让身体有些自行修补的机会。
  昏睡一久,谢濯自己也有察觉,可他确实无能为力,他仗着那点巫教血脉胆大妄为,老祖宗荫蔽有限,助他给萧祈成事,保他性命无忧就算够意思了,再多的也帮不了他。
  他路上睡得昏沉,难得清醒也是被萧祈抱在怀里哄着喝药,他还不知道萧祈遇见了要命的故人,他只当是卫凌立场不坚定跟萧祈通了气,可他又不确定萧祈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他只能努力装出乖巧无恙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怕萧祈再给他表演一个连哭带吼的奶狗凶人。
  小二十日的车马奔波,车马总算进了南州地界,萧祈算是微服出巡,没惊动州府官员,只租了处民宅给谢濯休养。
  南州城里水文通海,大大小小的河流蜿蜒网罗,即便盛夏时分也是有水有风的舒坦气候。
  谢濯喝药喝得满嘴苦涩,连糕点味道都尝不出来,他尝不出来萧祈究竟给他喂了什么药,但那东西没有一刻让他舒服。
  和治病救人的药草不同,这药更像是刻意引出他体内毒素的,他原本做好了盘算,瘴林里的毒不会那么快发作,他怎么都能再撑个四五年,到时他就找个由头跟萧祈分开一年半载,薅着卫凌到深山老林里猫着治病,祛毒不过剖皮刮骨,他有舒痕平疤的灵药,绝对不会让萧祈看出半分端倪。
  打好的算盘变得七零八落,这么多年以来,谢濯背地里操纵了数不清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没能成功瞒住萧祈,可这偏偏是最要命的一件事。
  越是情根深种就越束手无策,谢濯宁愿再去为萧祈夺一次江山都不想面对这个难题。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萧祈开口,坦白从宽会让萧祈心疼到钻进死胡同,不坦白从宽则会让萧祈先气个半死再心疼到钻进死胡同。
  无论怎样处理都是死路一条,谢濯愁到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一心只想薅卫凌的头发泄愤。
  到南州的第三日,谢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直至子夜时分,他才被人捏着脸颊叫醒了。
  肉乎乎的小手想使劲又不敢使劲,这般特殊的叫起方式实在没几个人能做到,谢濯忍着晕眩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依旧没长个子的小守湛正急得满头是汗。
  “谢!谢哥哥!你快去看呀!陛下要下海寻药!谁说都不行——”
  谢濯都不知道萧祈居然把净尘和守湛一起拖来了。
  照守湛所说的,他和净尘也是临时被萧祈一道密旨拎出国寺带来南州的,萧祈这几日一直逼着净尘翻阅南州海图,如今竟是无论如何都要下海去寻什么灵药。
  弦月悬天,云开雾散,临海的州府没有一丝风,甚至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这是个过于罕见的场面,罕见到许多在南州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都不曾见过。
  谢濯披上外衣跌跌撞撞的跟着守湛往外去,长久的昏睡让他腿脚乏力,得亏守湛瓷实能扶住他,不然他恐怕得一路爬到门口。
  谢濯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但萧祈今日给他的药格外重,他从头到脚提不起一丝力气。
  “阿祈……阿祈!——回来!你要去哪?”
  天旋地转,连皎白澄明的月光都像是狂风中粼粼破碎的海浪,谢濯咬紧牙关迈过门槛,跌跌撞撞的追去街上,他未穿鞋袜,一双赤脚难免被砂石磨得发红。
  “……我去一趟就回来。”
  萧祈一身短打装束,内里穿着渔人下海所需的鱼皮料,谢濯喊他,他总不能不回头,他只得停下脚步回过身了,弯腰一兜,带着谢濯踩上了他的靴面,
  “放心,他都告诉我了,我也都记下了。”
  萧祈竭力保持住了平静,只是眉眼隐隐发红,他搂起谢濯单薄的肩头替他理好外衫,还俯首抵上谢濯眉心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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