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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相机走到他身前,立起三脚架,对着他摆弄了半天。
  “你要拍我吗?”陆承笑道。
  许青舟摇了摇头,设定好相机以后,走到陆承旁边。
  “拍咱们,合影。”
  然后他回头看了看那面壮丽而迤逦的彩色玻璃。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许青舟拉过陆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在广场上忘我的亲吻。光打下来,露出细细碎碎的斑点。背光的场景让他们的身影更像是曝光过度的剪影,两个相拥的影子背后是巨大的教堂与彩色玻璃。神圣的金色的耶稣在玻璃上摆出受难的身影,再远处的天空澄净而安宁。
  那一瞬间,仿佛某种被神恩赐过的平静与波澜壮阔,像是极光一样漫过。那种画面所无法表达的有关于震撼与美的体验,已在纠缠的唇齿间,被身体每一个好像碳酸饮料里破裂的气泡般沸腾的细胞,深刻的记住了。
  那种铭记是关乎于情感的,关乎于爱的。
  一切世间风景,再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两人在挪威玩的尽兴至极。
  他们在特罗姆瑟的山顶看到了极光,然后又回到奥斯陆霍尔门科伦山上滑雪。等到白天滑到精疲力尽时,晚上就在山脚下的木屋旅馆里做些亲密私语的事情。在酣畅淋漓发泄过后,又会一起窝在被子里,依偎着闲聊或翻看着许青舟拍的照片。
  教堂下接吻的那张照片,被许青舟传上了自己的社交账号,获赞无数。
  陆承笑着打趣说:“许青舟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这时,许青舟就会勾着嘴角不说话。然后小腿与他蹭着,过了很久,才悄声问他:“那不好吗?”
  陆承觉得,那分明再好不过。
  可能在许久以前,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同对方一起走过世界的角落。可是当很久以前,这一切真切的发生着。
  他们又都觉得,仿佛是命中注定,本该如此。
  他们曾彼此刻骨的仇人,最终却变成了彼此铭心的爱人。爱与恨仿佛是手掌心的两面,那么浓烈而鲜明。
  或许这世间的相依缘起,就是这样奇妙吧。
  从挪威回国以后,陆承很快就忙了起来。年底的事情断断续续都要收尾,他能空出一个假期已属不易。陆承忙的时候,许青舟就会“宅”起来。
  每天在别墅里修修照片,做做家务什么的,顺便也等待着自己的摄影展举办。
  月中的时候,陆承要去首都出差。临出发的时候,突然需要一份旧资料,加上季涵容律又忙的脚不着地,便只好拜托了许青舟去拿。
  那份资料存在陆承文市公寓的书柜里。是一个牛皮纸袋子封装的盖章合同。许青舟自己的记下来,便只身开车去往旧公寓。
  文城的公寓因为许久无人居住,早已经蒙上了一层尘土。许青舟进屋之后先是开窗通风,又将空气净化打开了好一会,才感觉空气渐渐变得清透。
  陆承需要的文件就放在办公桌旁边的书柜里。书柜带锁,里面罗列了一些旧合同。许青舟用钥匙打开柜子,拿了文件。然后很突兀的,他突然在那个柜子里看到了一些自己的旧物。
  其中一个箱子是许青舟之前从学校离职时,搬回来的一些教案和书。其中还夹着许多学生写给他的贺卡。许青舟心血来潮,就拿出来翻了翻。塞回去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一个掉在书柜角落里的本子。
  那是一个棕色的牛皮封面本,陆承公司统一印刷的。许青舟在陆承的书房看到过很多个同样的本子,他喜欢放在手边,随手记一些东西。一组电话,一个药物名称,一行英文,一组数据。
  更多的时候,会在上面胡乱的写写画画。
  许青舟心血来潮,突然就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空房子,然后将那个本子抽了出来。
  本子里面有着许多杂乱无章的零碎信息和内容。似乎发生在前年,那是陆承被羁押的那一年。上面的信息不知是在之前还是之后,一开始抄录了许多相关的法条。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日期。陆承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有时想事情或者打电话的时候,会在本子上随手写写画画。在他们关系一度纠缠的时候,许青舟整理陆承的书桌,有事会在他随手记的本子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而这个本子里,不意外的,在许多页上,也出现了许青舟这三个字。
  陆承写字并不好看,歪歪扭扭,又很潦草。但唯独两个名字写的很漂亮。一个是他自己的名字,另一个就是许青舟。
  前者是因为日常总要在文件上签字,所以有去专门练过。
  而后者大概就是因为,曾经写了太多遍。
  他写许青舟三个字的时候,许的一竖会拉得很长,而舟字的一横也会写的很平。三个字连起来,好似一幅峰峦叠嶂的山水画。
  许青舟看着看着,心底里突然便涌出许多淡淡的幸福感。
  但在这个本子上写下许青舟名字的那个时刻的陆承,显然是不幸福的。他仿佛在纠结着什么或思索着什么。有时名字后面跟着的是:烦。有时后面跟着许多:算了。
  然后渐渐地,烦和算了都慢慢减少。剩下最对的还是放不下三个字。
  这个无意识随手涂画的本子,仿佛是他挣扎的心历路程一般。如今千帆过尽后,再回过头去看,许青舟觉得庆幸与感慨。
  许青舟一页页的看,翻到写了字的最后一页,倏然屏住呼吸,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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