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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边的半身像底座时刻都有微弱的蓝光闪着,他拿食指抵着发光的地方,眼睛盯着屏幕里的进度条,晕乎乎地期待一个百分之百的结果。
  当然失败了,监狱的傻瓜权限总能在他完成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然后在离百分百很近的地方把他拦截住。
  还要给一次警告。狱警敲门时,金钦已经清空了刚才的痕迹,他仍戴着眼镜,目露不满:“干什么?”
  “你刚才做了什么?我收到系统的警告了。”
  “不是和你说过吗?那首诗,我想找一个很特殊的朗读版,但你们查得太严了。”
  “你最好是。”
  狱警走远了,门下的光灭了,金钦抱着遥控器,松开抵着发光口的手指,又试了一次。
  他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成功后会不会彻底失去自由,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又试了一次。
  “声音在太空中消逝……”
  白天看电视时音量调得太高,金钦吓了一跳,他赶紧把音量调低,将自认为更为灵敏的右耳对准电视,仔细听着。
  “永远沉默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交谈。
  同穿过阵阵的钟鸣,
  风儿来自无形的拉多加湖畔,
  彻夜娓娓的倾诉变成了彩虹交叉的微弱的光线。”
  R24粗糙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响着,外头脚步声杂乱,金钦索性把音量调到最高,他被从床上揪下去,他没有挣扎,但柔软的床垫还是震了一下。
  床垫被移开,露出了被掩盖在床下的一切。
  狱警用目光粗略扫了一下床垫下藏着的药片,对着对讲机大喊:“他没有服药,他没有服药!”
  隔壁又传来以头撞墙的声音,探照灯集中在房间里唯一的窗上,关门的声音,开灯的声音,一切开始,一切结束……
  金钦在挟制下,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权限被切断,他的四肢被没收,他也即将被未知吞噬,于是他对着那首诗循环响着的地方大喊:“钟鸣呢?我想听钟鸣!”
  不知谁在他后背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摔在墙边,头也像隔壁那位仁兄一样,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头晕眼花之际,他终于抓住了一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钟鸣。
  钟鸣从远方来,起初声音很大,到底抵不住距离太长、期望太重,真正抵达时,只剩下像蜜蜂一样“嗡嗡”的声音。
  奥河突然在黑暗中惊醒,他的终端在中控台上几乎振出残影,连副驾上的N99都被这动静吵醒。再不可能有其他的事了,他抓过终端看了眼,看见自己的权限成功与金钦对接后,心情颇好地在N99下巴上挠了一下:“哥哥心情好,你要杀谁想起来了吗?我是熟练工,给你帮忙。”
  “这么大动静……”N99把他的手拍开,“我的优先级还能排到金钦前头了?熟练工也架不住半路逃跑,什么‘哎哟我突然有点急事你也知道’,你自己去吧,我也自己去。”
  房间乱成一团,只剩下那尊丑丑的半身像还稳稳放在床垫上,甚至因为床垫被移开,它对着电视的位置更正了。
  半身像的视角实在太好,奥河对其余地方的乱象一无所知,无所谓地说:“金钦还在看视频呢,他粉丝剪辑的视频,循环播放。”
  “剪的什么?”
  奥河扭头去找安全带,隐约看见一扇很熟悉的大门:“大概是他推门的视频吧。”
  屏幕中,金钦和奥河并肩跨进从里边拉开的门,他们脸上都挂着笑。
  在门前等候时,金钦眼里装得了天底下最亮的银星,也盛得住奥河,他假装低调地问:“你准备好和我一起迎接狂风骤雨了吗?”
  准备好了吗?
  没有吧,永远都没有。
  奥河在快餐店的车道等餐,他的眼睛不再是蓝色的,像这街上大部分机器人一样,黑眼珠静静地看着剩余等餐时间。
  N99在靠近最终目的地前,紧急梳理自己还没完全恢复的记忆,怕杀不了仇人,不太怕杀错人。
  金钦睁开眼,又闭上眼,他问:“现在是天亮还是天黑?”
  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声音陌生极了:“现在开始确认身份,姓名:金钦,狱中编号:24……”
  “天亮了还是没亮?”金钦说,“我不是24,我是001。”
  他听见对面的人喉间漏出不满的声音,但这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在纸上写字。
  钟鸣还在耳边绕着,金钦知道自己是撞到了头,他狠狠地把脑袋往掌心砸了几下,又问:“现在几点了?”
  “金钦,现在向你宣读提高监管等级的决定,如有异议,请于十五日内向上级机关提出复议……”
  灌进脑袋里的话再次失去了自如组织的能力,金钦的四肢都被限制在了戒具里,他只能尽可能地弯下腰,低下头,尽可能地去听自己心脏处的声音。
  心还跳着吗?还有一点点热吗?能不能保住这最后一点自己的东西呢?
  他不知道,他像前往圣地的虔诚信徒,磕得头破血流,才发现前边的比喻用错了,他不虔诚,他也不信,他是自己的医生,等着下死亡通知书的医生。
  钟鸣散了,对面那个人刻板念字的声音也暂时停住了,房间里秒针走动的声音跳了出来。
  衣物摩擦,过了几秒,那个人说:“八月二十日,十二点二十七分。”
  天亮了,原来天亮了,金钦停住了愚蠢的向心脏靠近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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