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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摆子一样地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往下滑,在桑野高举手臂的时候绝望地尖叫!
  桑野的理智只让他停顿了仅仅一瞬,接着落下去,崩断的弦一声悲鸣——“阿野!”
  紧接着桑野整个人都被大力冲撞,直直撞去了地上,一团黑影把他死死抱住,勒住他的腋下把他拖离桑秦。
  “放开我!”桑野蹬着想要踢开他,“放开我!让我打死他!让我打死他!”
  身后的人死死箍住他的腰和肩膀,在他肘击之下闷哼,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桑野,桑野!”
  “放开我——!”桑野握紧的拳根本都松不开,指骨处都破了皮,沾着他的、桑秦的血。
  “不!”身后的人根本不放手,压低了声音,沉着安抚地慰藉,“阿野!嘘——安静、安静,阿野……”
  警笛声音从街对面喧闹地响起来,警察被桑秦一声尖叫给叫了出来,纷乱的脚步声和指令呼喝,急救车的鸣笛今夜再次响起。
  桑野眼前模糊一片,被身后的林烝一抹,才发现全是眼泪。
  “放松……放松一点阿野,深呼吸……”林烝硬生生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里嵌着四条掐出来的血痕。
  林烝把他转向自己抵住额头,引导着他:“阿野,深呼吸……像我这样……”
  胸腔嗡动起伏,桑野松颓手上的劲,被他带着一呼一吸,顿时整个人都往地上无力地跪下去,手臂都在抖。
  林烝及时捞住他,微一步趔趄,蹲在他面前。
  掬了满手的眼泪,捧住他的脸,林烝后悔了心疼了,胸膛里缺失了一年半载的心脏疼得让人发慌。
  桑野睁着眼睛看他,眼睛里却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林……烝?”
  “……是我。”林烝指间控住他的后颈,抵住额头像是要把他的悲伤渡走。
  桑野脱力地支撑不住,落在他肩上。
  像是夜莺站在玫瑰树的枝头,停憩。
  王尔德童话里的夜莺用心血把白玫瑰染红,它唱了一整夜的赞歌,然后死去,垂落下翅膀,变成小小的尸体。
  现实里林烝搂紧他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安抚,桑野手上的血蹭脏了他的衣服。
  外套披在桑野的肩上,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染红了他腰上的朱砂痣。
  桑野这才像是恢复了记忆,哑声说:“你来得好晚。”
  “……”林烝没有说话,安抚地揉着他的发梢。
  街灯下汽车的引擎盖侧边都微微变了形,溅开的血迹像是冰冷世俗的恶意,抬眼落进刺目的光线,在他眼前迷蒙闪起光斑,像是下了一场零碎的雪。
  桑秦亲口承认的、那些过往,桑野全都听见了。
  听见他的悲鸣呼救,听见他原来也数十年挣扎在深渊里的痛苦,听见他庸碌的悲哀和可笑可悲的想法。
  这样的人,是他的父亲。
  桑野蓦然猛吸一口气,胸口里卡进的空气都像是有了形状,堵着、哽着、变成一声孱弱的哭声。
  他心口里满是荆棘,里面的孩童被困住太久太久,幽灵般如影随形,幽灵般把他的生息吞噬殆尽。
  那个孩子蜷缩在花瓣层叠的地上,红色的、白色的,花瓣,从他小小的、濒死的身体里生出柔嫩花苞,用他的血向花朵输送养分。
  他跌坐在地上,林烝跪立在他面前,拦起的阴影遮住了他,挡住那些放肆探究的目光,挡住其他想要来剖解分析他的眼神,在逼仄紧实的怀抱里,在深深黑暗里构建起一方安全港。
  就像桑野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从不属于光明。
  今夜的变故几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桑野被重新请进审讯室,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擦干眼泪之后的桀骜不驯。
  “为什么刚出警局就打架斗殴?”警察皱紧眉头,“你和桑秦是什么关系?”
  桑野笑起来:“之前我带他出警局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再回答一遍。”
  “……”桑野冷下脸,“父子。”
  “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你知道医院那里是什么结果吗,你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了抢救室,你差点活活打死他!你还有良心没有?”
  桑野回答得相当坦然:“没有。”
  “你!”警察怒瞪着他。
  桑野耸了耸肩:“如果你知道他当时和我说了什么话,或许就该关注到别的地方去了。事实上我的良心早在父辈那里就丢了传承。”
  另一位审讯警察拉住易怒的那个,沉声问:“桑秦说了什么?”
  桑野交叠双腿坐着,两手扣搭,放在膝上,坐姿相当慵懒,又摆出十分明确的疏离和拒绝:“这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他向我承认了他洗钱受贿、挪用公司款项的事实。”
  办案民警们皱起眉头:“说详细一点。”
  桑野自顾自地说:“我打他还因为,他亲口承认了,他是张德明的姘头。”
  “张德明?”
  “就是前段时间网络上大出风头的那位,七年前的苏河市市长,张德明,”桑野条理清晰,像是活过来了的狡狐,“桑秦亲口承认他和张德明之间的那种关系,并且告诉我七年前清风苑的火灾事故并非意外。复式楼层在建筑的最初就偷工减料,他们放了一把火,整栋楼都塌了,由此烧给张德明赔偿款一千三百万。”
  桑野坐在椅子上像是坐在了商务谈判桌前,和方才跪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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