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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说:比“境”字少两笔。说来很奇特,有些东西恐怕真是相通的,这个少了两笔的字,就像她对浪漫的憧憬,也比少女时代要少了两点。
  时至今日,卓懿早当自己全忘了,无论是在家里孩子面前,还是对着公司员工,她偶尔感到疲惫和苍老,紧接着又会被理智的火鞭抽得疯狂旋转,她想自己应该停一停,但不知道该怎麽停下,甚至说她早向现实俯首,感情这东西成了生活的阻碍,直到重遇向境之,她没法定义那一刻自己的心情,也没法确定那瞬间的退缩能否称为自己迟来的羞怯。
  她逐渐冷静,问他:“你怎麽到我这儿来?那些新闻有人在处理,我以为你应该避避风头,不该再和我碰面的。”
  向境之对她笑:“你之前说,要扒我的皮,但是之后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了你心愿。”
  “……你当是我干的?”她感到荒唐,“我疯了我把那些丑事抖出来?你有没有心啊向境之,你当我卓懿是什麽人,我在鬼门关走一趟,到头来被你把那些事推在我身上?!”
  “……”
  她看他不出声,更是恼怒,身体不能动,她猛捶两记床:“是,我当年是站过程健那边,你的那些新闻我先你一步知道,但我帮你拦过,我也想通知你,要你做好准备,可那是因为我没来得及,我那时候也都告诉你了,我向你澄清了,我说过我不会拿你孩子开玩笑的。”
  向境之突然说:“向迩不见了。”
  卓懿一愣:“什麽?”
  “他不见了。”
  “我不懂这个意思。”
  “卓懿,到今天,我还欠你什麽?”
  “你从来没欠过我。”
  “那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你说什麽?”
  “我走了。”
  “向境之,向境之!”卓懿试图下床拦他,又因为身体虚弱而倒回原位,思虑半天想到电话,可一摸床头才想起手机早被丈夫拿走,她又急又慌,捶两下桌子,蓦地鼻头一酸,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啜泣起来。
  陈冬青始终等在病房外,他正教郑如年看东西,余光瞥见病房门开,向境之现身,第一句话是:“把车借我。”
  “你要去哪儿?”他问,“卓懿呢,你们说完了?”
  “冬青。”
  “啊?”
  “你知道向迩在哪儿吗?”
  陈冬青目光飘忽:“不知道啊,怎麽这麽问。”
  “他在蒋老那儿。”
  “怎麽可能,你刚从他那儿走,他怎麽会立马把耳朵带走呢,何况那是在外面,他不可能随便把人带走。”
  “你之前劝我回来,说这里更安全,耳朵也该回家看看,其实是他的意思。因为在别处他没法动手,那麽在这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你和卓懿都和他有联系,虽说要的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瞟着郑如年和方骋茫然的表情,陈冬青吞口唾沫,将他拉到别处:“我是和他有联系,但那都是工作层面上的,你知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或多或少都会沾一点……但我不可能害耳朵!是,是我承认,我是对你隐瞒了,但耳朵绝对不在这个范围内!我不可能害他!”
  向境之盯着他,语调平平的,说:“车钥匙。”
  “你真的要回去?”
  “不回去,怎麽知道我的孩子在不在他那儿?”
  “你忘了他是什麽人,你回去相当于送死。”
  “给我吧。”
  “你怎麽就是听不懂呢。”
  “我必须要去。”
  陈冬青猛击前额,吼道:“你要送死!”
  可向境之笑了笑:“我的孩子在那儿。”
  没有人理解他的爱恨,而系着那根绳索的孩子知道,他心想,那孩子甚至前不久才说过爱他,因此他就算是下去地狱,也要亲一亲他的。


第46章
  也许是对方早料到之后会迎来新客,向境之这趟进得很顺利。一当他跨过有半截小腿高的门槛,屋里那人就转身看来,慢悠悠地冲他笑,衣袖里鼓鼓囊囊,是藏着一只精巧的手炉,摊开掌心来看,更像条由他随意拿捏的模样古怪的虫。
  蒋老说:“过来了。之前不是走了,怎麽这下又回来?”
  向境之:“我来向您讨一个人。”
  “向我讨人?有意思。那人是谁,你怎麽确定他就在我这儿?”
  “您又怎麽确定我会回来?”
  “照你这样说,你是认定你要的人在我这儿。那如果我说,我一概不知情,你相不相信?又或者,我任你找,如果找不到,是你判断失误,这可就是污蔑,闹到最后,你我都不好看。”蒋老语速缓慢,每个字像裹着磨砂纸,带着强烈的颗粒感,颗颗砸在听者心口。
  “我知道他在您这,希望您能把他还给我。”
  “是吗?所以你上来就跟我要人,是觉得我带走他,更严厉点说,我绑架他,是这个意思?”
  向境之如前不久每天和他对坐那样,俯首在他跟前,膝盖弯曲,像把折叠的匕首:“就像我十多年前说的,我斗不过您,也不想和您斗,就算到了今天,我还是这个想法。我虽然愚钝,但也明白狗不能咬主人的道理,我不会成为您的威胁。”
  蒋老听闻,笑呵呵的,将手炉从衣袖里取来,清脆一声,放上茶桌:“你倒是把我绕糊涂了,说得好像我们有怨,我在找你报私仇。”
  “我知道您这次为什麽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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