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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向老师的儿子,是吧。”
  向迩问候:“打扰了,我来找苏爷爷。”
  “他在的,在后院,”苏先生起身,两手局促地抹在背后,过会儿又扶着后腰,先前对儿子残留的怒意化成窘迫,毕竟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被人撞破自己教训孩子的场面,“我爸一直说向老师肯定要来找他的,念叨了好久,你们总算来了。不过怎麽就你一个人,你爸爸呢?”
  向迩说:“他这些天不在,我单独来看爷爷。”
  苏先生:“那也好,也好。玲姨,玲姨!过来把客人领到后院找老爷子去,他估计还在后边看他的花呢。对了,别让老爷子上楼碰见太太,知不知道,不然又要吵起来。”
  玲姨慌忙擦着围裙赶来,依言将向迩带至后院,惦记着屋里还炖着晚饭的甜汤,她行动急慌慌的,两手指着后院一棵大树后边,说老爷子就在那儿歇着,不许旁人靠近,他要是想过去就过去。言毕,转眼便顺着原路回去里屋,向迩跟着跨一步,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吼叫,是苏先生,中间夹着一声孩子的哭喊,他不禁止住脚步。


第41章
  苏爷爷确实在那树后,他安静端坐,腿面摆着两本皱巴巴的书,手边放着一杯失去温度的水,眼睛要睁不睁的,像是睡着了。而向迩吃惊,是因为他身下坐着轮椅。
  向境之接触的学生虽多,但在这其中,和他真正交好的其实屈指可数,苏启立便是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在课堂外和父子俩还有联系的,向迩跟他学过一段时间的太极。
  “爷爷。”向迩半蹲在他身边,晃一晃他手臂。
  苏启立恍然惊醒,目光在他面上停留良久:“耳朵,你来了。”
  “是我。你在外面待着冷不冷?”
  “不冷的,”苏启立摇头,任他帮自己将腿上毛毯提了一提,“你是和你爸爸一起过来的?他说好要来跟我拿书的,他来了没有?”
  一天内无数次回复这问题,向迩倒不太厌烦,解释后又说:“来这之前,我先去的学校,在那碰到一个老人家,他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从学校退了学。”
  “是那老顽固啊,他凶巴巴的,像谁欠着他钱的那个,是吧。”
  向迩笑笑,没接这话:“您刚才说,爸爸要来跟您拿书,和学校那些一样吗?他们说爸爸经常会找一些原文书来借给他们,书都各种各样,很多版本甚至已经在市面上难以再见,我这趟带回好几本,现在还在车上放着。”
  “是你爸爸主动的,”苏启立说,“学校给我们准备的书不多,而且多数是英文,像我这样的,连说都不会说,更别提阅读,所以你爸爸自己准备了很多,因为班上说什麽话的人都有,他就到处找啊,后来把教室那一柜子都塞满了,所有人都可以拿来看。我呢,就拿了这一本。”
  看着封面,向迩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书。”
  “随便拿的,其实一个字都看不懂。”
  “听说翻译版本的也很好。”
  “哪有翻译本好过原本的呢,”苏启立说,“我其实早看过这书,它很有名气,但写得不大好,我从来都不喜欢。这回再看,是遇上一些人,莫名其妙就又想看一眼。你也是看过它的,对吧,还记得它开头是怎麽说的吗?”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容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苏启立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样。她老了,她老了。”
  向迩难听明白:“你在说什麽?”
  “她老了,就走了,我以为我该挽留她一句,至少得像书里说的那样,说些虚头巴脑的鬼话,证明我确实是有心期望她能留下的,可是没办法,我说不出一句。”
  “你说的是那位搬走的奶奶?”
  “她老了,她老了。”
  “如果你想见她,可以去找她。”
  “来不及的。”
  “怎麽会来得及,只要你行动,一定能找到她。”
  “她老了。”
  “这不是退缩的理由。”
  固执的老头子一再重申:“她老了,没有人再信童话了。你听得明白吗,她老了,她没了!”
  向迩怔住:“……抱歉。”
  “她老了,但她只是老了。”他像台复读工具,弹着拨片咔嚓地响,弹一记便蹦来一声回应。向迩从他回旋打结的话音中悟出内意:即便是受过摧残的面容也曾信任童话,可要彻底敲碎过去也很简单,年老和死亡都是虚空,而真正遭受摧毁的,是那群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两样东西上的人。
  向迩回想着自己曾经见过苏爷爷和那奶奶相处的点滴,可惜的是他已经记不清晰,唯一了然的是那时苏爷爷面颊绽开的喜悦,叫他年幼羞怯得像位十八岁的少年,会快乐,会失落,所有缺席多年的情绪尽数涌来,甚至叫他做出几十年前连自己都没法想象的举动——他渴望有上百只纸鹤能够锁住这一刻的生机,他日夜不分地赶工,失败的成品也不敢丢弃,而用胶水将每只扯断的翅膀贴回原位,最终叠成千只。可他到得太晚,真正的纸鹤在他成功前已经飞走,而怪就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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