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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声响,扭头却是满脸的笑,啊呀叫着自己腰酸背痛,回家路上也不消停。真到躺在床上了,他连袜子也不脱就钻进被窝,说着想睡一会儿,两只眼睛却始终盯着床边的伙伴,眨眨眼,眼眶里头莹亮,像揣着捧水。
  “有话要说吗?”向迩问他。
  “没有。”他笑出两颗门牙。
  “那我走了。”
  他真要拉门,脚刚跨出半只,叫背后一声拦住了:“那我说了你别笑我。我觉得我要哭了。”
  向迩回头,楚阔抱着被子坐在床中央,笑了半天又不笑了:“其实我没见到她,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女儿一直在哭,我哭不出来,所以去滴了眼药水。我以为她死了,我就不会再讨厌她,结果没有,我还是连她的照片都不想看。”
  “她和你长得像吗?”
  楚阔茫然回想:“啊,像吧,但不是我想过的样子,这样一对比,可能我更像我亲生父亲,但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向迩点头:“那很好。”
  “什麽很好?”
  “你不用再记挂她了,”向迩坐上床沿,抬手按着他脑袋轻轻地摇,“晚上不会梦见她,也不会再好奇她长的什麽样子,这不是很好麽。”
  “你怎麽知道我晚上梦见她。”
  “嘴巴,”向迩说,“你会讲梦话。”
  楚阔怔怔的:“她女儿说我应该哭一哭,是这样吗,像我现在莫名其妙要流眼泪,其实是我眼睛太酸,我很久没有睡觉了。”
  “都可以。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突然哭起来太不对劲,就当又上了两滴眼药水。”
  楚阔看他半晌,破涕为笑:“你这个人真奇怪,有这样安慰人的麽。”
  如同宠爱一只毛绒公仔,向迩轻轻捏了捏他脸颊,尔后跟着笑起来:“你也奇怪。”
  不比其他人得花大半天来倒时差,楚阔走这一遭,只靠三小时的休息便再次神采奕奕,说着不累不困,结果两只眼睛熬得通红,原先是圆溜溜的玻璃珠大小,现在就成了窄窄细细的钩子状,还没原来的一半大。小眼睁都睁不开呢,晚上揣着兜赏星星,实在没法儿,他只好拿手把眼睛撑大。
  星星是没瞧见几颗,脑袋重,折叠椅顺着重量往后一靠,楚阔摆出个脚比头高的姿势,朝向迩提议:“小道消息啊,元旦有烟火大会,这几年头一回,很难得的。你爸回来吗,如果不回来,要不要提前和我约?”
  “还有两个月,我不能保证。”
  “不用这麽小心翼翼吧,你爸元旦回来麽,还是你过去找他?”
  “我的意思是这两个月中间变数很大,不一定只有这两种可能,如果和你约好最后又失约,你也会不开心。”
  楚阔翻身而起,面带疑惑地盯着他:“我回来跟你聊了没两句,就觉得你情绪有点古怪,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跟我有关系?”
  向迩不应声,仍旧仰头凝望夜空,头顶繁星疏落落的,像金子洒落在沙漠,四处遍寻也只能捉住两三粒,有的人奋力捧了一手金子,从细沙中过滤,到头来只剩下塞牙缝的一点,其余一并随着沙子滚落。
  “还有,”楚阔说,“你剪头发了,和周乐意一道去的,是吧?她都发在好友圈里了,我看得见,你和她进展很快嘛。”
  “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朋友。”
  “你喜欢她?”
  “如果这样算,我也喜欢你,”向迩偏头,“再说一次,我和她不会有朋友之外的关系。”
  “你就这麽确定?”
  “是。”
  “理由呢?”
  向迩目光闪动:“你能想象你有一个长得像你爸爸的女朋友是什麽感受麽。”
  楚阔语塞:“可周乐意是独立个体,她不过是和你爸爸长得有些像,不至于就这样被一棍打死吧,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必须和她一块儿,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想法未免太极端了,而且理由很可笑。”
  “但我不能接受,这太诡异了。”
  “你是不能接受周乐意,还是不能接受你爸爸?”
  向迩倏地抬眼,同他视线纠缠在一块儿。
  许久之后,楚阔叹气:“我猜对了。”
  “要跟我说说吗,怎麽突然就觉得不对了,你和你爸爸不是一直以来都关系很亲密麽,我以为这是你们独特的相处风格,现在又是什麽情况,”楚阔掰着躺椅扶手,将毯子往上提了提,“突然剃头发也是这个,是吧。”
  向迩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啊。我妈以前跟我讲睡前故事,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分成能说的和不能说的,有些适合烂在心里,有些是说出来才能解决,但我觉得说出来会更好受一点,不是有句话说快乐分享了,是双倍的快乐,烦恼分享了,就是二分之一的烦恼。”
  一阵短暂的寂静中,向迩开口:“我今年二十岁了。”
  楚阔异常配合:“嗯,二十岁,很厉害。”
  “我发现有些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我认为的一种常态,在别人眼里是不正常,可是我没有意识到这种不正常。”
  楚阔被绕糊涂了:“你能说明白点麽,你指的具体是什麽,不正常又正常的,我没怎麽听懂。”
  “我之前和爸爸去寺庙,在那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叫小满,因为失手杀了人,她妈妈带她在庙里住了两年,一直过得很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我打扰了。我那时候就在想,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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