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趁郭宾醉酒,曹丕套他的话:“乌鹊何来?”
  木耳打个饱嗝:“乌鹊是什么?”
  先生还是不肯说。
  曹丕横下心,先生曾说过要变强,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可这个秘法又只有先生一人知道,那就得想办法解决先生。
  曹丕便下楼再拿过来坛陈年醇酒。
  他倒满一碗,端到木耳嘴边:“先生喝水。”
  酒后吐真言,把先生灌醉,定能问到秘密。
  木耳真的喝多了,酒跟水分不清,他口干舌燥,将曹丕的酒一饮而尽。
  两种不同的酒水混合下肚,性子更烈,一碗下肚,更不知天地为何物。
  “先生,乌鹊到底何来?先生?”
  曹丕今晚也有点上头,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酒喝多还有另一种下场,醉得不省人事。
  少年叹口气,不知先生是真的睡着还是故意装睡,总之他不肯说出秘法的要害。
  起身走到卧房的小圆桌前坐下,曹丕给自己倒壶茶,灌下肚去压压酒劲儿。他今晚要振奋精神,就在这当着先生的面儿参透乌鹊的要义。
  窗外的月亮还像昨夜里的那么明朗,只是不见得再有什么乌鹊从它前面飞过。
  他的脑海里再次不自觉吟起父亲的《短歌行》。
  诗?
  昨夜先生将满身遍屋的鸟儿们交给他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对他念了句诗。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丕念一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第二遍大声点,第三遍就跟发酒疯的人半夜哀嚎似地,惹得客栈的老板娘过来敲门投诉。
  曹丕失望透顶,本以为抓住要害,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光念诗不用情怎么成?”郭宾跟诈尸似地直挺挺坐起来,“诗歌之道,在于诗品、才气、情意三者相合。你才气全无,再不动情,便是念百遍千遍,也无济于事。”
  郭宾说完打个哈欠:“我爱喝酒,日后务必常备。”
  曹丕大喜过望,先生终于肯指导我了,莫说喝酒,喝琼浆玉露也要为先生取来。
  曹丕诚心实意拜倒在地:“请先生教我如何动情。”
  郭宾不屑地哼一声:“就你这样怎么动?起来将我杀了。”
  曹丕连说,万万不敢。
  “你需得有睥睨天下的豪情,有横扫六军谁挡杀谁的壮志,才能驾驭住你父亲的这首诗。”这回先生说得倒是明白,“乌鹊乃死亡之神,你无弑杀争胜之心,它们何必攀附与你?”
  曹丕还是无法对郭宾下手,他纵使想恨,也无从恨起。
  郭宾满脸不爽,只好换个提示方向:“你这会儿不想杀我,不代表从前不想,以后不想。”
  曹丕依旧恨不起郭宾,从前以后都不会想伤他。反而是谁要想伤他,曹丕便恨透了那人。
  少年的眼前掠过某人的容颜。
  就是那个要杀他朋友的人。
  就是他的父亲!
  如果按照先生所说,这首诗非得靠恨意杀意才能破阵杀敌,那么父亲在吟诵之际,定然有怨恨之人。
  父亲恨萧墙之外的天下群雄,恨吕布,恨袁绍,恨尽天下所有人。萧墙之内,他恨自己的儿子。
  儿子总要替代老子,父亲怕他,因而恨他。所谓结党营私的罪名,就是怕他夺了主公的位置。
  曹丕越想越恨得牙痒。你既生我,何必怕我怨我,何必跟囚鸟一般待我辱我!
  他的心理炽火盛烈,他要烧毁这具囚笼,他要让熊熊烈火从他身边蔓延开去,一路沿着许都的长安街烧到父亲的相府,将他烧得灰飞烟灭!
  情至诗发,不平则鸣!
  连吟诵出来的诗都与他父亲的不一样。
  “月落星垂,天摇地坠。鹊鸟,何处可归?”
  郭宾嘴角上扬。此诗诗品虽比不得丞相那首,曹丕的情意却积蓄到了顶峰。他边念着,身边的乌鹊越聚越多,好歹能将房里的月光遮住一小半。
  郭宾只道曹丕的恨意因他而起,喜不自胜,张开臂膀,欢迎来杀。
  谁知曹丕跟他眼神一碰上,身边的乌鸦马上散去几只,这个口子一开,满屋的乌鸦迅速消融在月光之中,只余得两三只稀稀落落地附在他的肩上和胳膊肘上。
  曹丕恨不起郭宾,反而瞧着他时,连对父亲的恨意都不断退却。他不敢再恨,甚至不敢去报复他的父亲,他唯恐把郭先生搭进去。
  他有些偷偷想,要能够抛掉曹丕这个名字,作个真真切切逍遥自在的曹不一,与先生这般整日游历各方,把酒言欢,日头也是极好。
  再这么想下去,连最后两三只乌鸦都化为灰飞烟灭。
  曹丕反应过来,低头检讨:“丕又让先生失望了。”
  郭宾是真失望,他做那么多,每天晚上耗费元神地冲破藩篱跑出来,就想让曹丕对他出手。
  你不恨我,那我就让你恨我。
  郭宾勾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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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的身体当然不会因他这一勾就飞起来,他只是错觉自己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到天花板,随后落地摔个狗吃屎。
  曹丕的身体没受到半分伤害,可他依旧感觉全身疼痛,郭宾连人的痛感都能精准操控。
  郭宾不待他爬起,继续三个来回,摔得他全身骨头断裂般生不如死。
  现实中的曹丕也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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