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
常淑听得很舒心。懂得知错认错就好,这点可比慕轻尘做错事打死不认账好多了。
她一点点抚平小糖醇耳后的碎发,岔开话题:“今儿个不热,可要跟娘亲出去散散心?”
哪个娃娃不贪玩,小糖醋登时忘却烦恼,有了精神,在绣墩上蹦跶两下道:“叫上,三姨娘。”
“那去骊山可好,三姨娘怕热,山间凉快。”
慕轻尘玩乐一早上也是累极,策马直上,登至山顶的黄龙庙,停在庙前的那颗老榆树下乘凉。
牛菊花把马绳捆在拴马石上,用袖子给她扇风:“驸马,在这稍作歇息吧,一会儿咱们进庙用些斋饭。”
他抚开石阶之上的灰尘,扶着慕轻尘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同慕轻尘一起眺望那远山的浓翠,和纤尘不染的天空。
没多会儿,听到身后的庙门开了。
慕轻尘无所事事,循声回头,瞳仁骤然一颤,这不是昨日才打过照面的三夫人吗?她手中牵着的不是左月安又是谁。
巧了!巧了!
慕轻尘托着牛菊花闪进树后,竖起耳朵偷听三夫人说话。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夫人切莫太执着,您一片虔诚之心,我佛慈悲,会给您指引的。”一慈眉善目的老主持劝道。
“我别无所求,唯远我儿能早日脱离苦海,再世为人。”三夫人悲怆道,她牵起左月安一步步踩下石阶,“主持不必再送了。”
说完,踏上山间小路,向山下走。
慕轻尘在树后凝眉思索,淡淡念叨“执着”“我儿”“脱离苦海”“再世为人”等字眼。
心说,看不出这三夫人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得派人好好查查,然后抓住她的把柄,威胁她和左相交出左月安,与小糖醇定娃娃亲。
牛菊花虚着眼瞅她,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她满肚子的坏水在翻腾。
啧啧两声,道:“可怜那三夫人哟,生产之日儿子胎死腹中——”
如今又要被“老虎屁股”坑害。
慕轻尘:……
“她还有一个儿子?你为何知晓这般多?”
“坊间传闻啊,人尽皆知。”
我就不知!十九学士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话锋一转道:“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拿捏住了三夫人的弱点。
“菊花,走,跟我进庙中一探究竟。”
她往外迈了几步,忽觉迎面一阵杀气扑来,当年被林品如刺杀而留下的心理阴影害得她打了个哆嗦。
牛菊花比她反应大,膝盖像坠了铁块一般,噗通跪下地:“长……长公主殿下。”
这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慕轻尘,你好大的胆子,敢拿父皇的名头诓骗本宫。”
慕轻尘懒懒地斜在椅子里,身前的翘头桌案摆有一盘花生米,她不时丢两颗进嘴里。
“今晚,不,未来一个月,本宫都要和你分房睡。”
“睡地铺吧你。”
慕轻尘吃了口茶:“那太可惜了,我本想和你商量娃娃亲的事。”
“……骗子,本宫再也不会相信你。”
慕轻尘斜睨她:“猜猜我在那庙前遇见了谁。”
常淑当她又在胡诌:“……谁?”
“左相三夫人和左月安。”
看吧看吧,就是在胡诌,真是死不悔改。
慕轻尘知她不信,亮出底牌:“她对她儿子的死耿耿于怀,因而笃信佛法。”
一个人有了信仰,便有了最大的弱点。
常淑解出她话中之意,面色有了和缓:“……你想出主意了?”
慕轻尘窃喜,长公主上钩了。
清清嗓子,在自己腿上拍了拍,再侧头看了常淑一眼,狡黠和得意在眸心深处浮现。
那眼神让常淑看去,觉得分外猥琐,她摆出一副小媳妇即将受辱的表情,心道,这是要本宫牺牲色i相啊,罢了,一切为了女儿。
遂即一个旋身,坐进慕轻尘怀中,还没来得及圈住慕轻尘的脖颈就被冷不丁地推开。
“想什么呢,让你给我捶腿。”
常淑:……
第94章 育儿驸马
那庙的主持叫寂空,蓄着垂到胸口的雪白胡子, 因着佛庙香火不旺的缘故, 大多数时候都安坐于禅房参悟佛法。
只是近来这段时日被慕轻尘严重干扰。
“慕施主,你亦不是一心求佛, 为何要来扰我佛门清静。”寂空如是说道, 复又向菩萨像呢喃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菩萨脸上是安详的微笑,神态神秘, 目光清和,引得人不自觉的静下浮躁的心气。
慕轻尘被佛香裹挟着, 正把蒲团充做枕头, 安心地小憩,被寂空这么一吵, 缓缓撑开眼皮盯着悬在头顶的金色经幡。
眸心光芒虚散, 像是还在醒盹。
“此乃佛门神圣之地,慕施主切不可儿戏。”寂空再次啰嗦道。
害得慕轻尘刚炼好的脾气全都毁了。
她真是烦死这老秃驴了,以为谁愿意在这呆呢,要不是长公主殿下耳提面命, 她才不会来此自讨苦吃。蚊虫甚多不说, 斋饭还一点不可口。
白瞎她那十两香油钱。
不过话说回来,要怪就怪常淑妇人之仁, 按她的一贯手段, 只需吓吓这老秃驴, 问出三夫人每月何时来、为何来便可。
他若敢嘴硬, 抓回长公主府严刑拷打就结了。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