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到底是……
“病人张起灵的家属！”
吴邪迟钝地看向那个嗓门很大的护士。
“病人张起灵的家属在吗？”
“在！在！”
护士塞给他一张纸，“签字，手术。”
“手术？”
“急性胃出血，要冰盐水洗胃。”
吴邪呆住，“胃出血……有危险吗？会不会有危险？”
“手术总归有风险的。”大概是看出他神色凄惶，护士赶紧补充，“这个是小手术，虽然难过一点，一般不会有事的。”
吴邪哆哆嗦嗦地签字。最后那一竖几乎连不成线。
“他，他为什么会胃出血？”
“本来就胃溃疡，又剧烈运动或者情绪激烈起伏……”护士收拾纸笔，“不会有事的。”
吴邪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本来就胃溃疡。
那板德诺。
长久以来……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解雨臣回来了。
他木然地看着他。
“他怎么样了？”
“……急性胃出血，在手术。”
解雨臣嗯了一声，翻手机。他手心都是血，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把，开始打电话。
“Mike，我是东大区的Roy，解雨臣，你们Leo不方便，我传达他的意思。”
一圈南大区通的知完，他又开始给东大区的区域经理电话。
大意是如果在客户那里就马上回去。
一切业务暂停。
看邮件，等进一步通知。
借机闹事的，直接打死。
他的声音始终没有丝毫起伏，公事公办。
吴邪的心却揪紧了。
那种惊鸿照影已经彻底磨损干净。
解雨臣也已经到了极限。
弦收到了最紧绷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溃。
“你事先知不知情？”
吴邪看向解雨臣。他面无表情，只有眼中似乎盈着一汪薄泪。
“他不行了，在手术。胃出血。”
“我们还是按七折投的。”
……是给霍老大的电话吗。
“已经通知过了。东大区和南大区。等候安排。”
“……我原谅你。请你也原谅我们。”
解雨臣收线。
“Roy……？”吴邪犹豫地说。
解雨臣以手撑额，怔怔掉下泪来。
吴邪噤声。
解雨臣似乎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按了几下，“虽然说小胖应该马上就会告诉你，但既然这样……”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把手机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页面是解雨臣的邮箱。
他一看邮件标题，眼前似乎有什么在炸开。
每个字母都在蠕动，他明明看到了字符，却无法解读它们的意义。
不。
不可能。
不会这样的。
这太过分了。
吴邪觉得一片空茫。
看不见来路，也再没有了去途。
他无意识地轻轻搂住了解雨臣，“别哭。”
“别哭了，花。”
201x年，美妥乐总部宣布全球服务器业务被最大竞争友商FD收购。
因为创新能力缺乏，新品研发屡屡失败，利润和市场占有率连年下滑，服务器产品部已积重难返；整个美妥乐战略转型，将把重点放在咨询和交换领域；竞争友商与新兴市场的本地压力越来越大……
内外交困下，昔日辉煌的巨人已经悄然衰朽，直至没有任何预兆地轰然倒下。
根据沟通信，MDD中国将直接并入FD中国。人员实行分流，一部分转入美妥乐中国其他产品线，一部分转入FD中国。
南京军区标MDD产品直接出局。没有任何周旋的必要和可能。
长帆以甲方组织结构发生巨大变化为由，告知张起灵之前达成的初步合作意向作废，包括售后服务协议、平价收购东大区TPX库存和其他连带责任义务。因为张起灵目前丧失行为能力，由解雨臣代理。
和南京军区标同期展开的还有西安市标。几个大汉收到消息，当场抱头痛哭，没人敢相信。
张起灵的手术非常成功。
护士没有骗人。吴邪想。只是难过一点。
而已。
解雨臣初步料理完南京军区标的后续事项，和吴邪去看他。
张起灵正插着点滴，单手按手机似乎在回邮件，看到他们进来，想由半躺改为坐起来，被解雨臣摆摆手停住了。
“想吃点什么吗？白粥？”
“还是别冒险了，我怕吐。”
两人都在轻笑着。
“我基本上安排……”
张起灵抬抬手机，“我知道。看到邮件了。”
病房陷入了沉默。
这次是张起灵先开口，“那区域里……”
“东大区是口头通知先暂停业务，等总部指示。南大区也是这么处理的。昨天出邮件要开全国电话会了。”
“好。”张起灵点头，“我也看到开全国电话会的通知了。”
“你参加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代你召集南大区。”
“参加。”张起灵顿了顿，“毕竟空前绝后。”
解雨臣笑了笑，“也是。”
尾声
吴邪在家里拨电话会议号码。
杭州办已经一片愁云惨雾凄风苦雨。解雨臣支撑着安抚人心，但现在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厦将倾。
又是上午，又是明亮透明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