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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
  半夜三更南巢人几乎倾巢出动,乔珂跟着南巢新王宏刀,前来与后家兵殊死一战。
  介泽留在了军中,叔文和熊甫也随着后恒出兵了。
  又是一场不眠不休的战事,介泽也一夜无眠,沉浸在震天的喊杀声里,竟然体会到了一种融入俗世的喜悦。

  ☆、师徒陌路

  “昭朏军师,骠骑将军有令,请军师大人马上随军后撤,撤退到方度谷,堵住南巢兵的撤退之路。”
  后恒第一日未能回来,天还未亮,承德派兵接走介泽,一起撤退到了方度谷一带。表面上率领不过几千的箭手在谷口设伏。
  介泽沉默地守着谷口,满地败草下掩盖住曾经的血迹,他忽然调转马头,冲着承德道:“承德兄,方度谷少说设伏不下三次了,再没有脑子的南巢兵也会留意此地,你不必听后恒的话,放我走吧,我知道战场凶险,但我实在放心不下。”
  承德这段日子变得滞顿寡言,闻言只是抬眼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阻拦,他派了一支精兵保护介泽,随后便由着他去了。
  西极马蹄扬起尘嚣,马蹄铁在龟裂的土地上印下一个半月形,介泽手心里尽数冷汗甚至打滑了手里的缰绳,面上却又是极端的平静。
  万物萧条中,介泽身后跟着的一支精兵已经无法追上神速的西极。古战场上,哀倦的风里调兑着久久凉不下来的热血,沟堑里堆满了残肢死尸,里面没有介泽想见的人。
  后恒与叔文他们本布了一局好棋,赶鸭子似得将南巢兵包围,本欲像肉夹馍一样来一个前后夹击……却没想到。
  介泽赶来第一战场,狼烟已经快要燃尽,对天不满地散着黑色的污气。昏黑中,胜利的南巢兵清理着这一方残兵,经过箭雨的洗礼,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一方土地,偶尔有几个没死绝的活人,南巢兵二话不说继续补上一刀,再将死人拖到沟堑里。
  沟堑被填成了尸山。
  兵败最后,来了一场毒箭密雨,后恒身边的亲卫在危急关头翼臂相连紧紧将主帅护在中心,用卑微的身躯为他谋得一线生机。
  箭雨足足下了一刻钟,保护着后恒的兵士活生生成了人形草靶,灵.肉之躯非铁石,可依旧无人倒下。
  介泽很快便找到了最醒目的这团人,敌军自然也注意到了介泽,几个清缴战场的南巢小兵没料到有人敢身不穿甲手不执锐的来此劫人。他们愣了片刻,果断对介泽群起而攻之。
  长槊对准了介泽的心窝,一个满脸胡茬的壮兵抱着最大的恶意戳向介泽,他使力一击,脸上的横肉狰狞。长槊尖头重重一顿,竟然被介泽空手捉住,壮兵大叫一声,倚上满身气力将长槊推前。
  古有空手接白刃,如今便有着徒手拦长槊的奇景,众兵看着眼前人文弱无力,本来抱着亵玩的态度,可现实却叫众人咂舌。
  如此情形,介泽理应抵挡,可他反而顺力一拉,一闪一瞬间,壮汉一个不稳顺力前扑,被介泽补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众兵士面面相顾,达成共识,一齐上前围剿介泽。
  一个倒霉蛋傻乎乎地第一个冲上前,还没来得及靠近介泽,便有一阵风自背后袭来,同时他膝窝一软,双.腿齐齐跪了下去。
  介泽夺了长槊踩上这家伙的后背,在众人惊诧的同时,横扫长槊,泛着寒光的冷兵器划过南巢小兵们劣质的甲衣,膺前护甲纷纷脱落,没有伤及任何人的肌肤。
  “滚,我暂时不杀生。”介泽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身边进退维谷的小兵们。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了句,“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小兵们立刻躁动起来,大着胆子提刀对着介泽的后颈就是一劈。
  刀风带起了介泽的发梢,槊尖刺进了小兵的胸膛,小兵不可置信地想要回头,却再没有气力,他的同伴同样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兵器,大叫:“不是我。”
  清理战后的都是一些新兵,没什么战斗力所以被派来善后,但是这等小事也办不好,他们回去还有命吗?
  反正横竖一死。
  兵士们蜂拥而上,介泽再也由不得本心了,这一小块土地上终于也沾上了南巢人的血。
  清缴战场的兵士当然不止在这一处,不久,其余兵士被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原人吸引了目光,他们试探着从远处走来。
  护着后恒的亲兵们以及死去,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介泽生硬将外围插成刺猬的亲兵扯开,渴望在死人堆里找到活着的那个人。
  一个个面色或狰狞或平静的亲兵被扯开,介泽麻木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丝毫没察觉背后有人偷袭。
  长着一张棺材脸的南蛮人背后皮革内缚了双刀,他反手一抽,两把刀像两条毒蛇瞄准介泽缓缓逼近……
  一声利器扎入血肉的嗤声惊扰了介泽,一回头,一张死气的长脸出现在身后,手里的双刀近在咫尺,以及,刺破胸口裸.露出来的血红箭镞。
  “放他走,就当我送中原老皇帝的礼物,还他后恒落叶归根。”乔珂放下手中的红漆雕弓,矜贵地高踞马上望着可以称之为狼狈的介泽。
  南巢兵适时地大笑侮辱介泽,介泽垂眸去探后恒的颈侧,已经了无生气。
  “让路!”乔珂眉眼皆笑,颇为礼遇地指挥小兵成翼状收归自己身后,“阁主,亲眼看着后恒再次死在自己面前,不知滋味如何呀?”
  咬得很重的那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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