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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交友进程很顺利,不过他惯常傲娇,回家后知晏仅能从他微抿的嘴角判断他是否玩得尽兴。
  小亚撒是个细心严谨的人,对知晏的情绪上的微弱变化也能察觉,他有好几次放学回来后都十分担心地守在知晏身边,可看到妈咪既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难过,小亚撒就觉得有点迷惑了,晚上致电询问Chisel叔叔也只是得到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
  知晏对小亚撒的担心毫无察觉,因为他忽然生病了,断断续续烧了一个晚上,这场换季感冒来势汹汹,折磨了他大半个月,让他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感冒痊愈后,时间到了六月。
  六月的某一天晚上,知晏给小亚撒洗完澡,自己也弄得一身狼狈,T恤下半部分紧贴在他薄薄的肚皮上,隐隐透出肉色。他一边拧水一边下楼,打开门准备给几只羊咩咩添点草料,没成想一开门就径直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知晏吓得后退一步,随即被一只手扶住了腰稳住身形。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手里的烟还没来得及灭,一截长长的烟灰落在他的西服上。
  知晏神情错愕地看着这个很久没见的人,道:“顾景淮,你……”
  “嘘。”顾景淮松开他,一只手掌扶住知晏的肩膀把他往里面推了推:“不要出来。”
  他不知道是几天没合眼了,颠倒的时差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眼底都是猩红血丝,配上一张惨白的脸,跟夜访吸血鬼似的。
  知晏愣愣的,盯着他,像是很陌生似的。
  倒是顾景淮把烟灭了,沉默的空隙里烟雾很快消散,他没话找话般问:“最近过得好吗?”
  “呃,挺、挺好的。”知晏低头盯着他的皮鞋,又看看自己的拖鞋,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有些无措的样子。他没问顾景淮最近去哪儿了,也没反问他同样的无聊问题,俩人面对面站了会儿,顾景淮突然说:“我不太好。”
  紧贴在肚皮上的湿衣被风一吹有些凉了,知晏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半响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顾景淮看他呆呆的样子,黑眼珠水润又柔软,圆润的指甲搁在湿透的衣服上,突然觉得渴得厉害,他干咳了一声,掩饰什么似的说:“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没办法来找你们。”他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条项链,银链子,下面坠了个颇有分量的子弹壳,看得出是精心打磨过的:“我听别人说小男孩都喜欢这些东西,就给Asa做了一个,你拿给他吧。”
  顾景淮把链子放在知晏的手心里。
  “晚上就不要出门了,”他垂下手,指尖碾磨那点微末水汽,道:“我走了。”
  “……哦。”知晏又没什么营养地应了声,迟钝地眨了眨眼,握着手心的冰凉问他:“你大晚上来就为了把这个给我?”
  顾景淮顿住脚步,又折返身来,手握成拳又松开,问道:“你觉得呢?”
  “……”知晏咬唇,没回答。
  顾景淮朝他走了两步:“什么都不为,只是想守着你。”他似乎很短暂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会下来而已,意外之喜。”
  离得近了,知晏闻到他身上很重的烟草味。他也没穿制服,一身纯黑西装,笔挺得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顾景淮低头看他,少年似乎刚理过发,短了些的发茬杵在他后颈,因此他的视线也顺势看见了横陈在腺体上的那条浅疤。
  知晏无话可说,手指紧紧握在门把手上,指尖都泛白:“那你——”
  那你可以走了,没说完,就被猝不及防拥进一个冷硬的怀里。
  顾景淮高他太多,就算知晏站在门槛上也只到他胸口,鼻子撞到他的西服上,当下酸痛得他差点没叫出来。顾景淮抱得很紧,头靠在他耳边,臂膀间的力量是不容他闪躲的,可喷洒在知晏耳边的呼吸却轻得不能再轻。
  “别动,让我抱一抱。”顾景淮低声说着,疲惫极了的样子:“就一会儿……”
  知晏漠然站了一会儿,望着漆黑的夜色发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鼻酸眼红,咬牙切齿地推他:“不要你抱,你走!”他手上用的劲儿不轻,挣扎间还用腿去踢踹,可顾景淮一动不动,偶尔被他撞得痛苦地闷哼也不松手,箍在他背上的那只手臂越发的用力。
  “你滚,我不想要你抱,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太讨厌你了,顾景淮,你给我松手!”知晏哭得厉害,这几个月来从没流过这么多泪,鼻音浓重地骂他:“你有病吗?你脑子是不是不清醒?谁管你过得好不好,谁要你送的项链,你放手!”
  无论他骂什么,说什么,顾景淮都不松开,甚至箍着他的腰用力一提,知晏便从门槛上下来了,顾景淮腾出一只手把门轻轻磕上。他们站在院落里,夜色掩护的周围迅速靠拢几个神色警惕的黑背心,具都戒备地将他们护着。
  在挣扎桎梏中,知晏渐渐嗅到一点血腥味。他踢踹得更厉害,疯了似的:“神经病!滚开,不要抱我!”
  顾景淮任由他发泄了一阵,等他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哑着嗓子开口说道:“……解气了吗?可以把戒指还给我吗?”
  知晏只是流泪,踢踹一番后脱力地靠在他怀里。
  这么些天来,知晏不止一次想起那天晚上找到家里的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人是在A市时担任顾景淮副官的人。他穿一身狼狈的作战服,脸上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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