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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没说永别,他也就逼迫自己相信对方还会回来,回来时仍是以前的模样。
  少年被困在缥缈的想象中,看不见眼前的路。
  直到有一天早朝,他恍恍惚惚坐在龙椅上,似乎听见有人在说李怀安。
  他没听清,问道:“什么?”
  年迈丞相重复了一遍:“臣等请旨,为废帝立谥号。”
  李越沉默片刻,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反问道:“废帝?谥号?”
  他像是终于清醒,编造的美梦瞬间破碎,他被扯进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少年慢慢从龙椅上站起来,立在群臣面前。
  “我皇叔还没死呢,他人就在北边,在赤余皇宫里!”
  潜伏多日的焦躁不安一朝爆发,他抬手一挥,手掌隐在宽大衣袖中,遥遥指着北方。
  “你们没胆量反抗赤余人,倒有本事给活着的皇帝取谥号?这么有能耐,你们发兵啊,去打啊!把那一半国土打回来,我也任你们取谥号,你们就是给我挖一座坟我也立刻躺进去!”
  丞相垂首,仍然冷静:“陛下切勿妄言,您是魏国如今的君主,受命于天。”
  李越冲下台阶,走到丞相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差点脱口而出,谁愿意当这个皇帝谁来当。
  然而皇叔走前说的话猛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来——“我不走魏国就没了,离开了倒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足够你复兴魏国了”。
  丞相一辈子心机算尽的老脸就在他眼前,眯着眼睛看他,像在看小孩发脾气。
  李越手一松。
  他的愤怒似乎毫无意义, 他想要做的如今都无法做到。
  他想把魏国夺回自己手中,想要亲自发兵,把皇叔接回来。
  什么废帝,什么谥号,这些狗屁东西他绝不允许有人再提起。
  李越花了三年时间丰满羽翼,旁观朝中各派相争。
  那场宫变发生之时,他心中的戾气已经隐忍到极致。血性压抑太久,爆发时便愈发激烈。
  最后他终于将实权握在手中,用这个他并不感兴趣的权力将那些渣滓一一碾死。
  就像他从未想到皇叔是自己少年感情的始作俑者一样,他也从未想到皇叔是自己戾气的开端。
  但皇叔也能轻易终结他的爱慕,安抚他的暴戾。
  李怀安是他情绪的始和终。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点短小,分章节老是分不匀,惭愧,下一章会长一些的!


第19章
  李怀安将宫变之事彻底压在了心里,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何必再管它呢。况且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的皇位没被觊觎过,李越反应大了一点也算情有可原。
  他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把侄子的暴戾归结成了冲动。
  才二十一岁,还算个小朋友,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育。
  李怀安又过上了得过且过的日子,除了失忆这件事还梗在他心里。然而李越不提,他也装得太平。
  但这日子太平得有些过头。
  前些时日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仿佛都是错觉,在李怀安生活中销声匿迹。李越把他当做病人,仍然每日下了早朝来看看他,监督他休养身体。
  李怀安自知体弱,也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等着过年。年一过便离开春不远,到时候他身体也休养得差不多了,李越也能放他出去走走。
  可眼下的日子枯燥得有些难熬。他从前有个本事,能把单调的皇家生活过得稍有滋味一些。如今有李越在,这本事却是一丝一毫都施展不出来。
  太上皇身体是好了一些,但精神愈发不振。
  他那侄子政事缠身,一年之终各地财务政务都上报到京城,朝中几乎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皇帝本人。
  李怀安也就没好意思用自己的事去打扰他,却没想到除夕当天,李越早朝后到凝华殿待了一会儿便赖着不走了。
  小兔崽子把撒娇耍赖的本事练得愈发炉火纯青, 就是不肯好好说话。
  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一个矮几。太上皇拍掉他图谋不轨伸过来的手,喝了一口热茶道:“有话就说,再这样赖着我叫人过来观摩了啊?”
  圣上本人恰好没什么羞耻心,却要顾及君主的威严,以免他一个皇帝以后说话不好使。
  他讪讪收回手,看着皇叔的侧脸道:“皇叔,我们出去玩吧?”
  李怀安转头看过去:“今日除夕,你以为是平常什么日子吗,晚上的家宴你不管了?”
  皇室的传统,除夕夜的家宴每年必办,妃嫔及子嗣都要到场,有时还会请皇室旁支进宫一同参宴。
  李越答得干脆:“不管了,什么除夕家宴啊,我们家就咱俩。”
  他一愣,没忍住笑话道:“没想到你和我还挺像,六亲不认的。”
  圣上笑道:“您认我就行。”
  “说吧,想去哪儿玩?”李怀安把茶杯一放。
  李越纵使有几分孩童心性,在皇叔面前也总以对方为先。
  他反过来问道:“您想去哪儿?”
  “去喝花酒。”李怀安看到侄子愣住,勾起嘴角笑道,“紧张什么,骗你玩的。咱们随便逛逛吧,今夜京城一定热闹。”
  *
  当夜的京城确实热闹非凡。
  两人甫一踏上长街便看到了比往日更亮的夜空,不仅是万家灯火,街道上挤满摊贩和行人,一盏盏灯笼汇在一起照亮了京城。
  李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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