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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抖动,慢慢地答道:
  “我……不知道。”
  谢曜灵听见她的话,平静地伫立在她的身前,声色难辨的面容落在沈棠的眼中。
  恰逢窗外一道电光从云层里游走而过,光线从她背后乍然亮起,阴影将她的五官塑得更加立体,每一道轮廓线条都经由造物主精心雕刻。
  沈棠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知自己会等来什么样的答案。
  谢曜灵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想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短促的跳闸提示声,沈棠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客厅的方向——
  果不其然,进门时因为室内光线太暗而打开的大灯已经灭了。
  她诧异地脱口而出:“又来?我是撅了谁家祖-坟吗?”
  怎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净喜欢缠着她?
  ……
  同一时刻。
  龙城郊区,某处破旧的废弃大铁仓内。
  闪电从空洞漏雨的铁皮顶上划过,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仿佛能将这片天都给抖落下来。
  铁皮仓角落里某个哆嗦着发抖的身影仿佛落水狗上岸似的,衣服、裤子、头发尽皆黏在身上,可他却连甩毛风干的功夫都不剩。
  只因左手胳膊处潺潺冒出的血水,将白衬衫染得不再干净,还糊了一圈泥水,隐约能见到血泥混合的黑红色,就像刚从浸了血红色的浆桶里捞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折叠起来的透明防水袋,摊开之后从里头掏出手机,昏暗的光里,按下的开机键照亮了他的面庞——
  柴瘦的脸上形销骨立,脸皮如同老化到即将枯死的树皮,然而那层薄薄的干皮下却鼓出一个包,在他脸上的血管里缓慢流动,将他脸上的青筋抻得格外恐怖。
  他按下某个拨号的时候,仍旧痉挛似的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他似的。
  嘴里更是受到刺激一样地,翻来覆去尽是相同的话:
  “我错了……我错了……救我……求求你……我错了、救我……”
  “嘟、嘟——”
  手机里显示“通话中”的忙音仿佛听不见他焦急的呼唤,依然循着往常的节奏,慢吞吞地一声声响着。
  他像是等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捏着手机的动作死紧,似是落下悬崖的人抓着手边最后一株藤蔓那样,拼尽全力。
  终于,那个电话被姗姗来迟地接通,他神经质似的、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总——”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下次我做事一定会小心,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那么多的话,却断在对方的一声意料之中的轻笑里:
  “呵。”
  “嘟、嘟、嘟……”电话再一次地被挂断。
  好像那人接起来,只是想要让他见证生命中最后一缕光也落下的感觉。
  如此地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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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从那人的掌中“啪嗒”一下掉在仓库地上,他脸皮下那涌动的茧状物速度骤然加快,与此同时,他双膝一软,下一刻,凄厉的嚎叫在仓库里响起!
  那个干瘦的男人如同一只吃下毒-药的老鼠,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和着血的泥土在肮脏的地面上摩擦出凌乱的痕迹。
  一公里外。
  手里拎着西装外套的某个男人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前,清秀的容貌上不见半点笑意,拧着眉头左右摆了摆脑袋,努力吸了一口气。
  只闻到了满世界的泥水味。
  把他高贵的意大利定制小牛皮鞋都弄脏了。
  但是他却不能发作半分,而是一斜眼,看向身旁那个满脸写着‘暴躁’的矮个子女生,慢慢开口说了两个字:
  “丢了。”
  话音刚落,女生顿时暴跳起来,一把将他的狗头往下按:
  “又跟丢了?!死胖子!老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这两人正是得了谢曜灵的指示,在下雨天兢兢业业出门办案的昭华和秦稹。
  听见昭华的称呼,秦稹左脸上涌现出一道黑色的繁复暗纹,又极快地褪去,半晌才缓缓道:
  “你再拿我跟狗比,我就把你当场手撕了,风干蘸盐吃。”
  ……
  与秦稹和昭华在瓢泼大雨里吵着架的气氛截然不同,沈棠和谢曜灵所在的公寓里却是一片寂静。
  原因无他,外头遮天蔽日的乌云相当影响能见度,尤其是在暮色渐渐合拢的情况下,沈棠的一双眼睛更是和白长没什么区别。
  连站在对面的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她顿时没了心思继续聊天。
  比起之前楼道里碰见的把戏,这次连周围其他住房楼层也不见半点光,说明此次断电是整片小区的。
  沈棠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正看见谢曜灵绕过她迈步往外走,于是下意识地朝她的前路晃了晃,问道:
  “能看见吗?”
  谢曜灵气定神闲地回道:“不能。”
  沈棠暗自咬了咬自己的金鱼舌头。
  因为某人的举止表现和常人实在没多大区别,以至于她总会忘记这人的世界里早没有了光亮。
  窗户外的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只在雨水描绘出的细丝痕迹中露出一大片的空白,昭显那儿曾有东西待过,但是很快就被新的水珠痕迹覆盖了。
  谢曜灵走到客厅里,从沙发边拿起一本书,不知想到什么,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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