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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发现上臂外侧不知何时多了条一寸来长的伤口,不深,但皮肉外翻的样子有些难看。
  冷湫抢过任医生自制的止血带,给她包扎,任医生的痛感复苏,矫情起来。
  “呜哇,疼疼疼,轻点!”
  冷湫叹口气,眼神幽幽:“这会儿知道疼了?”
  “我又不是周岐那种铁人,怎么不知道疼?”任思缈疼得小脸煞白,夸张控诉,“哇!小没心肝的,下手太狠了!”
  冷湫简直哭笑不得:“我已经很轻很轻了啦,原来医生也这么怕疼的……”
  任思缈望着她,冷小湫一张小脸认真极了,清理伤口时还会撅起嘴帮忙吹吹,真可爱。这时,脑海中一个念头拨开疼痛冲出来——她的妹妹如果还在世,也差不多是冷湫这个年纪。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因为智商很高从小就被叫做小神童,但小神童的称谓并没有带给她快乐的童年。事实证明,太聪明的人天生就难以融入群体,她没有同龄玩伴,总是形单影只,要么窝在书房看些晦涩难懂的书,要么躺在庭院里发呆。家庭关系也比常人淡薄,父母很忙,总在加班加点搞科研,姐姐呢,常年在国外求学。
  她理应很孤独,是的,她很孤独。
  孤独到什么程度呢,那孩子连带保姆失踪后过去了整整两天,家人才发觉不对劲,匆匆赶回家,匆匆报警,连伤心难过也来得匆匆潦草。
  战争时期,这个国家每天都有大量的失踪人口上报,其中能找到的,哪怕是尸体,也寥寥无几。
  希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冷却,悔恨却在角落里疯狂滋长。
  就这样,那个孩子的名字成了家里的禁忌。
  名字……
  任思缈睫毛轻颤,表情有一瞬的空白和迷惑。
  那孩子叫什么来着?任,任……
  寒意自足底猛地蹿起,任思缈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冷湫的胳膊,收紧。冷湫吃痛,眉尖轻蹙。
  不对,她绝不可能忘记妹妹的名字。
  记忆,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第42章
  她想大声呼救,但声带仿佛被剪刀剪断,发不出任何声音。
  瞬息间,她便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睛,转动眼球,试图引起冷湫的注意。但惊悚的是,冷湫望着她,目光茫茫然无法聚焦,嘴唇微张,表情木然,恍如痴儿,状态竟是比她还糟糕!
  任思缈当下明白是中了招,后背登时激起一层白毛汗。
  此时,旁人皆在互相抚慰,轻声交谈,她与冷湫坐得远了些,自是无人察觉异常。
  而能救她的那两道身影不知为何恰恰不见踪影。
  “周……岐……”
  她用尽全身气力自僵硬的喉管里挤出断续字符,咕哝着呼唤队友。
  无人应答。
  她又喊徐迟。
  仍是无人回应。
  绝望潮水般涌上来,浸没眼耳,封堵口鼻。
  她感受不到攥住冷湫胳膊的手,触觉是最先丧失的感官,接下来她会失去更多。
  心知必有一死,她于绝望中感到一丝庆幸。被转化成土著人只是被剥夺记忆,只要肉体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就算不上彻底死去。
  这就好了。
  不用因为那诡异的组队规则连累姓周的枉死。
  这便好了。
  她颤抖着,缓缓呼出一口气,心里重复,我叫任思缈,任思缈是我的名字。
  每默念一遍,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的分量便重上一些,仿佛这三个字承载着的,是她一整个的人生。
  一个算不上多波澜壮阔,甚至满目疮痍,疖疤丛生,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人生。
  泪珠悄然滚落。记忆中妹妹的脸庞逐渐模糊淡化,直至与夏日深深庭院的葱茏背景融为一体。
  但她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那孩子。
  “啊……”任思缈咬碎银牙,爆出困兽般的低吼,“不……”
  这时,鬓发微动,身后掠过一阵疾风。
  任思缈兀自与那股不可抗力斗争,双肩倏地一沉,一双苍白修长的大手自背后钳住她肩头,紧接着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从石头上拎起。来人一条胳膊握住她的腰,另一条胳膊去捞腿边的冷湫,瞬间爆发力强到令人咂舌,竟以一己之力生生凌空携着两人往后急退。
  这事要落在周岐头上,任思缈不至于如此惊奇,但她一回头,对上徐迟一双冷静得出奇的黑眸,顿觉匪夷所思。
  也无怪乎她大惊小怪。
  徐娇娇终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冷脸冷性,形比女子还要消瘦三分,平常除了远距离狙击也不怎么见他展现身手,更多时候只是站在周岐身侧,比起物理输出,他其实是个出谋划策的军师角色。没想到,娇弱军师救起人来,居然也这样敏捷迅猛。
  而原先她坐的那块石头,登时被一把砍刀劈得金光乱溅,粉末飞扬,抬眼一看,挥刀之人竟是刚还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武萨满。
  那剽悍女人很有几分蛮力,她是冲着徐迟来的,一击不中,提刀复砍。
  徐迟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
  任思缈明白他这是集中爆发过后体力跟不上,恐怕难以赤手空拳与武萨满相斗,当下忧惧不已,但她此刻全身上下无一处能使劲,只能拼命眨眼,让他赶快丢下自己逃命。
  徐迟眼见她疯狂示意,反报以安抚眼神。
  任思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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