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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木木穿外套一边嘱咐:“自己把帽子找出来戴上,爸爸去给你的水枪里灌水。还有,一会儿别玩得太疯,不要往小朋友的衣领里喷水,也不准拿脚往池塘里踩,万一要是感冒了会很难受,记住了吗?”
  因为太顽劣,家里这位小男子汉可受过不少伤,一次从音乐摇椅上摔下来磕破头两次被玩具枪打得整个手臂青一块紫一块。严父肖默存只会在每次抱他去医院的路上嘴硬地训他:“下次再这样就一个月不准骑大马”,但俞念心疼,总是忍不住叮嘱。
  木木闻言眼角微微上挑,下巴扬起一点弧度,活脱脱就是肖默存的翻版。
  “知道啦,爸爸啰嗦。”
  真是的,俞念失笑。
  两父子经常这样。肖默存喜欢把儿子架在肩膀上骑大马,迈开阔步在客厅疾行,引得木木高声尖叫,看上去又兴奋又害怕。俞念就会在一边喊他们慢点儿,注意安全。多说了几次之后,丈夫就说他啰嗦,鬼精灵儿子有样学样,很快也会了这个词。
  “爸爸,”儿子黏乎乎地拱他,“快去拿枪。”
  “知道了,”俞念笑着捏儿子的小鼻头,轻声吐槽:“不跟他学好。”
  等他拿好水枪回来,面前不到四岁的儿子站在镜子前,两手插在牛仔外套的口袋里,反戴着一顶深蓝拼灰檐的平舌棒球帽,左看右看地臭美。
  “纸巾揣好,”俞念给他外套里塞了包手帕纸,随后微笑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这么喜欢这件衣服?”
  “喜欢!”他答得干脆,满脸的臭屁,“言言妹妹说好看。”
  坐在床沿的俞念闻言愣了一秒,肚子差点儿笑岔了气。
  他合掌在身前一拍,笑眯眯地将儿子搂进怀里诱供:“来,木木告诉爸爸,六楼的妹妹为什么说好看呀?什么时候说的?”
  木木被他搂着,不大情愿似的,天生的漫不经心表情,操着稚气童声一板一眼答得相当认真。
  “前天她来我家玩喵子的时候,说我的外套好看。错了,是说好帅。”
  喵子就是馒头。教孩子说话的时候俞念偏好就地取材,因此木木最先学会的一批词是:爸爸、儿子、橘子、橙子、桃子,然后他的小脑袋不知怎么自我推演,就从喵喵叫的声音推出馒头的大名应该是肖喵子,小名喵子。
  之后就改不过来了。
  俞念也不纠正,每每听到还会觉得可爱和滑稽,后来还将他鼓泡泡一样从嘴里鼓出的“喵子”两个字录下来作为自己和丈夫的短信铃声。
  “喵子——过来陪我吃鱼干!”
  每日里这样叮铃铃,风铃一样的孩童稚声,任谁听了都心情大好。
  他抱着小树桩似的儿子,亲了亲脸颊,温柔拨开额前刘海:“那你跟妹妹怎么说的?”
  “说了谢谢!”儿子骄傲等夸奖。
  “嗯,”俞念笑着敲了一下他脑后的帽檐,“不过说谢谢还不够哦,这种时候木木应该跟妹妹说‘你的花裙子也很漂亮’。”
  木木想了一会儿,表情有点疑惑。他想跟爸爸说那天妹妹穿的不是花裙子是白裙子,爸爸记错了,而且那条裙子哪里漂亮啊,像喵子房间里的窗帘一样——
  爸爸好奇怪。
  不过他腮帮子鼓了鼓,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某位严肃的父亲经常耳提面命:在家不要惹爸爸生气,否则回来就揍你。
  虽然一次都没有揍过,但是木木害怕。晚上关着门的大房间里经常传出爸爸被揍哭的声音,很吓人的。
  “我不说她的裙子漂亮,她会哭吗?”他小声问爸爸。
  皮成孙猴子的男孩子也有一颗绅士的心,知道不能让女孩子掉金豆豆。
  “不会的,妹妹不会哭。爸爸的意思只是说你这样夸奖她她会更高兴。”
  窗外微风几许,阳台有馒头轻轻浅浅的呼噜声,客厅里爸爸在教孩子怎么样成为一名真正的小绅士。
  隔了好一会儿,木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郑重妥协:“好吧,窗帘好看。”
  俞念失笑,前言不搭后语。
  他牵着小孩出门,腾出一只手来弯着嘴角给丈夫发短信——
  “你的宝贝儿子交女朋友了。”
  视讯会上,四面白板的小会议室座间无人,除了现任金地集团执行总裁跟他的特助两位。
  厉正豪拿着本边听边记,肖默存表情严肃,手里的笔帽每隔五秒敲一下。他们在听远洋电话,面前的八爪鱼通讯设备里传来叽里哇拉的他国外语。
  “肖总,您觉得可行么?”南美的负责人想找集团要笔数额不小的营销费,备足粮草打赢年中购物节的翻身仗。
  “这件事——”
  “喵子!”
  肖默存刚一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宝贝老婆跟宝贝儿子的专属铃声。线上所有听得懂中文的瞬间闭了嘴。他们都心知肚明,金地出了名的顾家狂魔肖总立即便会分出神去查看消息。
  果不其然,肖默存口中若无其事地说了句“让我想想”,手却自然而然地拿起了电话。
  不出三秒钟他就看完了短信内容,脸上现出无奈又费解的表情。
  儿子交女朋友了?
  何以见得。
  况且他分得清男女了么他就交女朋友。
  厉正家咂摸出点儿不同寻常的味道 ,伸着脖子想看,看不清,简直扼腕。
  下一秒肖默存猛一回头,差点将偷看的他逮个正着。
  “正豪。”他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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