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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巢的爬藤植物,把整条廊遮得严严实实。要是夏天最热的那一段,搬把椅子往廊下头一坐,要多凉快有多凉快。
  谈启生出门的时候还在念叨谈恪乱花钱,这会跨进来,倒是一个坏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地方简直太舒服了,天井那地儿,早上支把椅子晒晒太阳,多美!旁边这廊给它种上葡萄,嚯,夏天坐到底下伸手就拽一串吃。
  一楼里面那间,一整间儿老木头打的书架,他是认不出来什么木头,反正眼瞅着是好,放书好,看书也好。
  谈恪见他转了一圈没什么反对意见,这才跟在后面开了口:“这地方收拾出来,爸就从老房子搬出来,和我们住吧。阿姨岁数大了,老住家也不行,叫她回自己家休息吧。”
  谈启生好像是没预料到这番话,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要笑还是要哭。
  偏偏谈恪的表情也十分肃穆。两个人脸对脸,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谢栗不知道从哪蹦出来,手里攥着一只小黄花,上来就挽谈启生胳膊,张口先喊一声“爸爸”。
  “爸爸,你会跟我们住的吧?”他回头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随便一指,“谈恪计划好久了,专门买的这样市中心的大房子,上哪都方便,多好呀。楼上好几间房,谈忻来了也有地方住。”
  谢栗在这对爷俩面前是个和平大使,传话筒,小喇叭,肚子里的小蛐蛐。
  谈恪和谈启生有多少对着对方说不出来的话,最后都让谢栗给讲了出来。
  谢栗就像强核力,一手拖着中子,一手拉着质子,让这个家看起来更像个家。
  谈恪拿过谢栗手里那朵花,转头插进他那一头小羊毛卷上。这孩子答辩前去理发,结果被人忽悠着烫了个头,远看像个大号伊利火炬成了精,还是巧克力味的。
  谈恪和谢栗是参加了长鲸的纪念活动才走的。
  那天谢栗是作为家属,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被郑重其事地介绍。
  方显拉着沈之川站在一边说小话:“你说这年龄太小了也是个问题。我看老谈前两年都不敢领出来,怕外面有人说话不好听让人家孩子伤心了。”
  沈之川习惯性地拿拇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另一只手被方显拉得紧紧的。
  中间方显被人叫走说话,沈之川自己去上洗手间。
  他进去的时候,洗手间里有个年轻男人,大约是长鲸的员工。沈之川和对方的目光短暂相接,便进了隔间。等他出来,那个人还在外面站着,正低头玩手机。
  沈之川走过去洗手,末了弹弹手上的水,准备去拉擦手的纸时,那个人忽然走近两步:“你是沈先生,对吧。”
  沈之川莫名其妙,这才转过来仔细看了看对方。
  这人长得年轻清秀,穿着也很得体。但沈之川毫无印象,很确定他没在任何地方见过。
  那人看出他脸上的疑惑,自我介绍:“我是方总的分析师。”
  沈之川觉得这个人绷得很紧,不像只是随口攀谈打招呼的样子。他下意识警惕地去看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还有西转的衣袋。
  马上年底了,又是这样的场合,他怕这人别是被开除了专门进来找事的。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装作随便看看时间的样子,打开了拨号界面。
  那人没注意沈之川的小动作,只是上上下下地盯着沈之川打量,嘴唇翕动着,又重复一遍:“我是方总的分析师。”
  沈之川慢慢往后退了两步,试图和这人拉开距离,脸上露出礼貌客套的笑:“原来是这样,幸会。”
  那人盯着沈之川,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一点都不幸会。因为他和你结婚了。”
  沈之川脑子嗡地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那年轻人的话像水压终于冲掉坏了的水龙头,滔滔不绝:“我觉得他至少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意思。我不会的东西去问他他都会教我,加班的时候他会叫我早点回家,我出了差错他也从不责怪我,还安慰我。结果,结果他和你结婚了。”
  他低头看着地板,目光像一条蛇,贴着地板朝沈之川爬过去的蛇。
  “他身体不好,需要人好好照顾。他追你追得很辛苦,你应该好好珍惜他。”
  沈之川这两年脾气温和许多,但也没好到有人在他面前意淫他的配偶并对他的婚姻生活指手画脚还能微微一笑的程度。
  他何止是恼火,手边要是有块砖,他这会已经抄砖照脸呼上去了。
  可惜了这洗手间里没放块砖。
  “我当了个老师,不代表我对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傻逼都负有教育责任。”沈之川不仅火冒三丈,还喝了点酒,于是开始放飞自我。
  他一句话就把这年轻男人的眼泪逼出来。对方可怜巴巴地红着眼睛,好像受了沈之川天大的委屈。
  “你喜欢谁的丈夫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跑来告诉我,我也不会因为你可怜就送你一根他用过的电动牙刷头。你有来我面前诉苦的功夫,不如多努力工作,省得老板和同事替你擦屁股。不想当成年人就滚回家去吃奶,别在外面到处认爸爸。至于我的和方显怎么过日子——”
  他挑了挑眼眉,十分嫌恶:“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有资格来管?”
  沈之川发泄完了转身就走,结果一回头,就碰上正好来洗手间找他的方显。
  他心里的火还没下去,见到方显也没好脸,才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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