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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命。
  自从和师兄相见后未过一个月,他开始打我。每次与我争执时,他总是暴怒的,骂我贱人婊/子,什么词恶毒骂什么词。然后他打我。手里有什么砸什么,拖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墙上撞。
  到后来,我不再,也不敢与他争执。可他仍能找到茬打我。我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一次,我因为忘了烧茶被他打得差点死掉,下不了床,他便带着一束花来看我,温声细语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那样生动的神情,顿时如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一瞬间汗毛耸立,心底都在战栗。
  他哪里是因为我做得不好才施暴?他只是因为想,且有权,才这么做。
  我回了趟戏园,也没表现出任何企图逃跑的意图。在那之后,他对我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样子很满意,看守的人也减到了一个。在某天凌晨,我沿着算好路线,趁所有人睡得沉沉时跑掉了。
  终于。
  跑掉了。
  我感到自己从某种无形的灾难里活下来了。
  3
  之前的戏园子肯定不能待了。在发现我逃跑之后,他八成会暴怒。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向所有人披露,或者说编排我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而且一年下来,我对他的家境也多了几分了解。戏园子里即使不缺那点风言风语想保我,也会因为被他家里的势力威胁而交出我。
  这次怕是真的会被打死。或者被打死之前,我这个人,从尊严到灵魂,被彻底摧毁。
  哎,还是打死这个结局更好一点。
  我蹲在某个村子的茶馆里,拿手沾着茶水,涂涂抹抹规划着自己的去路。与他的交锋中,有两个很简单的点使我反抗不得。一是打不过,二是没势力。
  前几十年在戏园子里待得太安稳,导致我对这种类型的灾难毫无防备,一通下来都懵了。戏园子里的消息总会比普通人家灵通一点。仔细回想着我知道的讯息,发现这世界上竟还是有可容我的地方的。据曾经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姐说,刺客盟是个大佬云集,可以拜师学艺,且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我决定去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寻得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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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易了容,扮成一位想学武功的少年,混入了一位武学家门下。每日舞刀弄枪,巩固心法,倒也过得充实。可惜每到夜晚,梦魇便带着那些污秽的记忆涌上脑海,纠缠不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在与他人结交,武功越来越强的过程中,我收获了很多来自师长和同辈的支持。我感到自己的脊背正慢慢直回来,仿佛正夺回什么力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梦魇越来越少地纠缠我。
  是了,我感到自己正夺回作为一个人的权利。
  先是尊严,然后是人格。
  日子如水般流逝,逐渐冲淡了心底的疤痕。很多时候,那段时间的记忆像是被封存在了角落里,从灵魂中抛除掉了一般,如果没有人很确切地问起那段时间的经历,我甚至想都想不起自己还遇到过这样的事。而那个人的模样也同样变得模糊不清,无论我怎么费力想,都拼凑不出他的五官。
  会提起它们的只有梦魇。那梦魇兜兜转转,像被困在那个时间节点中,怎么也走不出去。午夜梦回,他那张脸清晰得令人发指,连汗毛一根一根都明晰可见。即使不到眨眼的工夫那些影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脏跳得却仿佛与什么人打了一场,久久不能平息。
  某日,师傅带我们去历练,将我分配到御用侍卫队当间谍,且把我伪装成了一位队中的小头目。扮演这个职位不算很忙,既不需要杀人也不怎么会被杀,偶尔与人动手也没输过,竟是还不如之前师门给我的任务惊险。我仅仅需要定时回消息给师门,探查皇帝动向和后宫近况即可,过得竟还算逍遥自在。
  直到有一天。
  4
  直到有一天,侍卫部里来了位前来镀金的公子哥。迎新晚会我并没有去,也没了解过这公子哥的来头。毕竟悄摸声地传送消息才是我的本分,而安分守己更能博得上司的青睐。这种张扬热闹的场合一向不利于我,无用,拉低效率,且浪费时间。
  而第二天出门时,我差点被吓出魂来。
  那时我正准备出任务,一抬头,冷不丁地看到了那张脸。
  那张只会出现在梦魇里的脸。
  大脑翁地一下,意识一片空白。来自本能的战栗自深渊里爬出,心脏跳得快蹦出喉咙。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还是我认识许久的朋友拉了我一把,耳边传来调侃声:“怎么?我们梁大公子这么好看,小五都看呆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打量面前穿着侍卫服的故人,暗自按下发抖的右手,礼貌道歉:“失礼了。”
  他看向我,使出那熟悉的,他最拿手的笑来:“没什么。”
  我暗暗哑然。自他刚刚的神态,友人语气中的熟稔来看,梁昆维并不像个自恋,嘴杂,难相处的人。相反,他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吸引别人,拉拢人脉。
  看来他只对他能完全支配的人暴露本性,平常会装得很。
  走在做任务的路上,我警惕异常,浑身上下绷得厉害,无时无刻关注着梁昆维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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