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光将要沉落，原珂及时看见他的灿然一笑，然后他的手指如过往无数次般，小心翼翼地描摹上来，“真的很丑吗？”
他在开心什么？
“是啊，很丑很丑。”
“那就好。”
原珂一愣。
被圈进有力双臂，“这样别人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了，会治病、会做菜，从来不生气。阿珂，你最好了，别人都抢不走，你是我一个人的。”
王家幼子可，貌极美。原珂因这一副色相，自小受过无数人的爱羡，陈廷安也是因此才与他接近。
小竹是唯一的纯粹。
这纯粹越过了孩童的牵手、拥抱与亲亲，令原珂想要吻上他的唇。他看着他在日暮中模糊的轮廓，心绪也一道模糊起来。
是动真心了吗？
还是早已喜欢上，在朝夕相处中，一次次容他越界，和自己解释说不过小孩心性。此刻才发现这是个男人，一直欣赏珍藏着自己的种种好处。他的喜欢不只是小孩的依恋。
4.
还是没让他下山，怕丢。
走时他坐在门边，回来时他还是同样姿势，枯坐一天脚都不僵吗？人倒等困了，枕着门框直点头。原珂推开柴门，一声吱呀，他倏地惊醒。
原是不僵的，跑得很快，把自己抱个满怀，“阿珂回来了！”
鸟鸣山涧，秋情正浓。
原珂吻住了他。
5.
原珂说他姐姐生得一副好嗓子，而且才华横溢，谱曲作词乃至吟唱样样皆可，番邦的乐器到手便懂得拨弄。曾化名醉懿于阳京揽月楼献曲，慕名而来者踏烂门槛。
“见笑了，我虽是她胞弟，却生得五音不全。”
小竹只是傻笑，“好听好听，再唱一点好不好？”
“忘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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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上两句嘛。”说完还可怜兮兮，“针刺进来好疼。”
原珂看着小竹眼周深入肌理的决明针，烛火摇晃，他继续哼唱。
“阿珂真好。”小竹说，“唱歌也好听。”
原珂不仅忘词，连调也忘了，这一曲荒腔走板，难为小竹如此真情实感地捧场。他低首亲了亲他的手背，看他浑身一激灵，呜咽道：“不能这样。”
“嗯？”
“都是针，我都亲不到你，你还撩拨我。”
“你还知道撩拨什么意思？”
小竹反问：“撩拨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原珂佯怒，“是不是早好了，故意装的？”
小竹连忙摇头，“没好没好，我不知道自己名字，不知道自己家在哪，不骗你的，小竹从来不骗阿珂的。”
说着还凑上前来，原珂当即呵斥不准乱动，看他着实受了委屈，又藏不住温和声色，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是大夫，你好没好，我不清楚么？只是……只是小竹，你想不想好起来？”
他不知他姓甚名谁，自也无法诱导他回想往事，但可试试以药冲破淤血，令他忆记痊愈。原珂这厢推想着如何治疗，小竹却似受了大惊，攥紧了原珂的手，高喊不要。原珂赶忙压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低声下去，“好起来，阿珂会送我走的。”
原珂有时候会觉得此人其实不傻，譬如现在，他竟了解自己作风，“你的家人朋友很挂心你……”
“我不要！”
“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傻傻呆呆的。”
他身材精壮，武艺高强，往哪一站都知不是常人，怎能浪费了老天赏他的资材，要他与他一起终年隐居山林。
“我傻傻呆呆，你讨厌我——”
“乱讲！”
“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要我了？”仍处失明的双目空洞，“我不想记起来，不开心，阿珂，以前不开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阿珂不要让我走，等我能看见了，我一定能帮阿珂做更多事情的。”
他怕极了，惶惶不安，听不进原珂的承诺。针尖有黑血，不该在施针时说这些，激得他既怒且悲，血脉壅塞。
收好银针，脱去衣衫。
6.
小竹哭得很凶，明明该哭的是原珂。
大抵是一直记着第一次，之后原珂才总是问他：有没有弄疼你？
7.
还有一次也哭得很凶，不是在床上，是在取出最后一轮决明针的傍晚，他终于看见了原珂，半身披着残阳，美得惊天动地，叫人弃甲曳兵，一颗心甘愿受他反复煎熬：不能不爱他的色，却又恨他生得这般得尽上天垂怜。
人爱色相，他不能免俗。
当夜奢侈地点了一对烛光，原珂一双眼水光潋滟自带三分情意，睫毛如蝶翼扑闪。夜色渐浓，低吟声起，脉脉温情化在交融之中。
8.
重城中秋热闹。
两人吃了一顿好的，入夜时长街人流来去，八月的夜更加热烘烘。小竹在暗里牵住了原珂的手，被他回瞪一眼，仍然不肯松开，“没人看见的。”
但入了寺庙，再亲近就不成体统，有没有人看见都得松开。
“许愿？”
“对，想要什么，写在上面。”
“想要原珂。”
他轻笑道：“已经是你的了，换一个。”
小竹执拗：“只要原珂。”
“二十文一次，真的只要我？”
小竹忽然严肃：“不止！阿珂才不
日光将要沉落，原珂及时看见他的灿然一笑，然后他的手指如过往无数次般，小心翼翼地描摹上来，“真的很丑吗？”
他在开心什么？
“是啊，很丑很丑。”
“那就好。”
原珂一愣。
被圈进有力双臂，“这样别人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了，会治病、会做菜，从来不生气。阿珂，你最好了，别人都抢不走，你是我一个人的。”
王家幼子可，貌极美。原珂因这一副色相，自小受过无数人的爱羡，陈廷安也是因此才与他接近。
小竹是唯一的纯粹。
这纯粹越过了孩童的牵手、拥抱与亲亲，令原珂想要吻上他的唇。他看着他在日暮中模糊的轮廓，心绪也一道模糊起来。
是动真心了吗？
还是早已喜欢上，在朝夕相处中，一次次容他越界，和自己解释说不过小孩心性。此刻才发现这是个男人，一直欣赏珍藏着自己的种种好处。他的喜欢不只是小孩的依恋。
4.
还是没让他下山，怕丢。
走时他坐在门边，回来时他还是同样姿势，枯坐一天脚都不僵吗？人倒等困了，枕着门框直点头。原珂推开柴门，一声吱呀，他倏地惊醒。
原是不僵的，跑得很快，把自己抱个满怀，“阿珂回来了！”
鸟鸣山涧，秋情正浓。
原珂吻住了他。
5.
原珂说他姐姐生得一副好嗓子，而且才华横溢，谱曲作词乃至吟唱样样皆可，番邦的乐器到手便懂得拨弄。曾化名醉懿于阳京揽月楼献曲，慕名而来者踏烂门槛。
“见笑了，我虽是她胞弟，却生得五音不全。”
小竹只是傻笑，“好听好听，再唱一点好不好？”
“忘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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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上两句嘛。”说完还可怜兮兮，“针刺进来好疼。”
原珂看着小竹眼周深入肌理的决明针，烛火摇晃，他继续哼唱。
“阿珂真好。”小竹说，“唱歌也好听。”
原珂不仅忘词，连调也忘了，这一曲荒腔走板，难为小竹如此真情实感地捧场。他低首亲了亲他的手背，看他浑身一激灵，呜咽道：“不能这样。”
“嗯？”
“都是针，我都亲不到你，你还撩拨我。”
“你还知道撩拨什么意思？”
小竹反问：“撩拨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原珂佯怒，“是不是早好了，故意装的？”
小竹连忙摇头，“没好没好，我不知道自己名字，不知道自己家在哪，不骗你的，小竹从来不骗阿珂的。”
说着还凑上前来，原珂当即呵斥不准乱动，看他着实受了委屈，又藏不住温和声色，笑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是大夫，你好没好，我不清楚么？只是……只是小竹，你想不想好起来？”
他不知他姓甚名谁，自也无法诱导他回想往事，但可试试以药冲破淤血，令他忆记痊愈。原珂这厢推想着如何治疗，小竹却似受了大惊，攥紧了原珂的手，高喊不要。原珂赶忙压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低声下去，“好起来，阿珂会送我走的。”
原珂有时候会觉得此人其实不傻，譬如现在，他竟了解自己作风，“你的家人朋友很挂心你……”
“我不要！”
“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傻傻呆呆的。”
他身材精壮，武艺高强，往哪一站都知不是常人，怎能浪费了老天赏他的资材，要他与他一起终年隐居山林。
“我傻傻呆呆，你讨厌我——”
“乱讲！”
“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要我了？”仍处失明的双目空洞，“我不想记起来，不开心，阿珂，以前不开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阿珂不要让我走，等我能看见了，我一定能帮阿珂做更多事情的。”
他怕极了，惶惶不安，听不进原珂的承诺。针尖有黑血，不该在施针时说这些，激得他既怒且悲，血脉壅塞。
收好银针，脱去衣衫。
6.
小竹哭得很凶，明明该哭的是原珂。
大抵是一直记着第一次，之后原珂才总是问他：有没有弄疼你？
7.
还有一次也哭得很凶，不是在床上，是在取出最后一轮决明针的傍晚，他终于看见了原珂，半身披着残阳，美得惊天动地，叫人弃甲曳兵，一颗心甘愿受他反复煎熬：不能不爱他的色，却又恨他生得这般得尽上天垂怜。
人爱色相，他不能免俗。
当夜奢侈地点了一对烛光，原珂一双眼水光潋滟自带三分情意，睫毛如蝶翼扑闪。夜色渐浓，低吟声起，脉脉温情化在交融之中。
8.
重城中秋热闹。
两人吃了一顿好的，入夜时长街人流来去，八月的夜更加热烘烘。小竹在暗里牵住了原珂的手，被他回瞪一眼，仍然不肯松开，“没人看见的。”
但入了寺庙，再亲近就不成体统，有没有人看见都得松开。
“许愿？”
“对，想要什么，写在上面。”
“想要原珂。”
他轻笑道：“已经是你的了，换一个。”
小竹执拗：“只要原珂。”
“二十文一次，真的只要我？”
小竹忽然严肃：“不止！阿珂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