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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怀瑱几乎忘了那人,听他言罢想了一想才记起此事。
  方才与李清珏通了信,他当下心绪明朗笑了一笑,颔首回道:“把人带来罢,莫扰着旁人。”
  “奴才明白。”
  蒋常躬身退下,过不片刻重回殿中时,身后已然跟着一位宫婢。
  从上回送呈香果之后,此宫婢未再得时机近身侍奉,平怀瑱此时一瞥尚觉陌生,目光悠然转在她眉目之间细细瞧着,问道:“叫什么名儿?”
  宫婢低敛首,瑟缩着应得极其小声:“回太子,奴婢棉春。”
  “棉春,”平怀瑱好笑念出另两个名儿来,顿令之面上失了血色,“拂冬,茹夏,你们秋华殿莫非要把那四季凑全?”
  棉春倏然惊惶跪下:“太子明鉴,奴婢、奴婢是从漱玉殿出来的,欣美人遭贬,殿里再留不得那样多的人伺候,奴婢才被调来了旭安殿……”
  “既不是秋华殿的,那你跪什么?”平怀瑱抬抬下巴,“起来。”
  棉春缓缓止了颤,正欲自地站起,骤听平怀瑱故意打着趣儿又问:“这么说,欣美人犯事遭贬,亦是着了你家主子的道?”
  棉春重又惊得跪下。
  平怀瑱面上笑容终趋寒凉,寸寸敛尽,漠然俯瞰着她。
  “太子,奴婢冤枉,奴婢不是秋华殿的人!”
  “是与不是,本太子今日不需你认。”平怀瑱冷冷道出声来,早令蒋常将她来路探得一清二楚,又何须再看她演戏,“想来宜妃费尽心思送你到旭安殿中,为的是探听京北之事的玄机,未料你打一开始便露出马脚,半点儿用处皆无。眼下尘埃落定,刘尹已不再是刑部尚书,我若将你送回秋华殿去,必定没你的好果子吃。”
  “太子恕罪!”棉春再不作伪装,只一想到宜妃当如何收拾了她便觉惊惧无比,跪行两步向平怀瑱伏身拜下,“太子饶了奴婢罢,奴婢身不由己,确是不敢逆了宜妃之意……往后……往后奴婢唯太子一主,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平怀瑱沉声作笑,“好,本太子姑且饶你一回,但你今日所言若有不实,便莫再妄想讨要第二次机会了。”
  “是、是!奴婢谨记,谢太子宽宏大量!”
  “下去。”
  “是……”
  棉春如蒙大赦,娇俏面容涨得通红,两鬓与额间尽覆一层薄汗,忙不迭告退离殿。
  身后蒋常凝眉瞅着她,待人去后回过头来疑道:“太子当真信了?”
  平怀瑱悠闲摆首:“背主之人岂可信?只是姑且留着罢了,忠心之人不必多,而可用之人不嫌多。”话至此顿了一顿,看向他嘱道,“你平素多留意着她,若见端倪,再处置不迟。”
  “嗻。”
  蒋常不作多言,全当平怀瑱今日心情畅快,应后转身退下,将那一封书信秘密送出。
  平怀瑱不爱留人伺候,独于室内研墨作画,消磨光阴。
  宣纸上迎风细柳方勾了枝,又闻人声自外传来。来人许是未寻见蒋常,兀自行近门前唤了声“太子”。
  平怀瑱认出其声,当即搁笔迎出。
  “舅舅快请。”
  赵珂阳得他相传,不再守礼候于廊间,大大方方行入殿内,过两重珠帘出现在眼前。
  琉珠碰撞声清脆悦耳,如春雨坠弦,惊起天籁无数,平怀瑱不察这经年熟悉之声亦可这般怡人心神,笑邀赵珂阳于桌旁落座,亲执壶斟茶与他,万分和缓地问道:“舅舅入宫寻我,可是为刘尹之事?”
  赵珂阳接过茶盏在手,浅啜两口点了点头。
  “今太子得利,臣身为太子太保,却不得不扫兴多言几句。”
  平怀瑱闻言顿将心绪沉敛下来,郑重颔首道:“舅舅但讲无妨。”
  “刘尹虽遭贬离京,但近年来已于京中笼络人心数重,势力未减,更难保哪日卷土归来,故太子万不可掉以轻心。依臣所见,当趁热打铁,借其离京之期分崩其势。”
  “舅舅所言字字在理,侄儿谨记。”平怀瑱顺眸应下,其实赵珂阳所言他皆心中有数,断不至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于是也将心中打算告知一二道,“不止京中,我亦打算于璃崇安置眼线盯紧刘尹,若得良机,彻底将之除尽最好;若无,亦可知其态,防范未然。”
  “好,依太子之计行事便可。”
  赵珂阳见他早有谋划,不就此事多谈,但以拇指指腹摩挲着手边茶盏,默默无言起来。
  平怀瑱觉他与往日不同,似有话欲讲未讲,然而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闻其开口,不免失笑主动问道:“舅舅可是有话要讲?”
  茶水入盏声扰了耳。
  瓷壁温温热着手,新茶续杯,激起杯底沉睡的褐色叶儿,赵珂阳瞧了片刻将眼抬起,寻一隐晦之言与他慢慢讲道:“前些日子,臣奉太子之意夜访温府,询天象之事。听温大人说,近来鸾星频现,宜结姻缘。”
  平怀瑱神色隐约有变,目光稍显波动,却在一霎之间又平静如常,仍以浅笑之面望着他。
  “太子及冠,想来是该成婚了。”
  “舅舅,”平怀瑱摆首,“可惜侄儿不宜早婚。”
  “不宜,还是不愿?”赵珂阳话到此处不再隐瞒,与他开诚布公,“当日我已从温智元口中探出实情。不宜早婚,不过是太子一己托辞。”
  平怀瑱眸里风云剧动。
  “臣思之颇久,以为太子之所以如此,无外乎心中已有求而不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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