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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之礼不可废于半道,直至礼成,宏宣帝摆驾回宫。
  平怀瑱不便擅离行队,入了宫门才止步不前,候在一旁等着何人。
  不时皇辇行远,他转头去望,果见何瑾弈小跑而来,眼中盈笑。两人对面而立,不言一字便可心意相通,各自心领神会。
  人多眼杂,平怀瑱不可与他太过亲密,端端立着同他关切道:“方在山中时,见尚书令大人似有不适,可还好么?”
  “家严无碍,多谢太子关心,”何瑾弈浅笑摇头,“许是那会儿跪得久了,起身时略感晕眩。不过我此来也正为与你说及此事,今日便不在宫中了,打算回到府上照顾父亲。”
  “是该多加休养,你归家照顾便好。”
  何瑾弈点了点头。
  平怀瑱守他离去,目送他出了宫。
  车辇在外等候,何瑾弈登上车架,见何炳荣正自揉额。
  “父亲仍觉不适?”他探手替父亲揉按脑穴,挑开车窗垂帘,送入清风几缕。
  何炳荣摆首将那垂帘重又落下,待马车起行后低语道:“为父有话问你。”
  “父亲请讲。”
  “今日白虎之事,可是意外?”
  何瑾弈正色诚言:“并非意外。”
  何炳荣明了,余下所有皆不必问了。其子决然知情,此事必为太子所谋。他凝眉沉思,片刻后无声一叹,稍作交代:“你与太子往后愈要留心,六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权谋之争,因果相接,道阻且长,若要保全自身,万不可掉以轻心。”
  “孩儿明白。”
  何瑾弈颔首应下,将父亲所言牢记心间。
  另一边儿太子回宫,方至旭安殿外亦被凤仪殿的雁彤拦下,将他请去皇后那里。
  殿内尽是宁心香清雅之气,平怀瑱入殿请安,落座先是关切:“母后近来头疾可有好转?”
  “好多了,”皇后温和作笑,话有深意,“瑱儿不令母后忧心,这头疾便缓了许多。”
  平怀瑱戏言:“原来母后头风难愈,都是孩儿害的。”
  皇后不接这玩笑话,和颜悦色将他望着,四下宫婢皆被遣退,室内仅母子二人而已。
  平怀瑱由她望不一会儿,想也知她要问些什么,主动开口道:“此事确为孩儿所计,但六皇弟中计全因贪婪自大,咎由自取。”
  “本宫料到了。”皇后果未猜错,眼下听他承认不觉意外。想太子从前良善,素无害人之心,如今全为形势所逼,日渐展锋露角。她难免心疼,但亦不无欣慰,倘身陷杀场不得不恶,岂不愿太子势强?
  想了想,又笑着提及其他:“今日那青龙图技艺上佳,可是你一人作的?”
  平怀瑱愉快不已:“母后英明,儿臣自有瑾弈相助。”
  “瑾弈这孩子确是难得人才,自幼与你同学,文韬武略皆不逊你,生生把这宫里头多家皇子都给比了下去。”
  “那是自然,瑾弈可是母后为儿臣亲选的伴读,儿臣喜欢得紧。还是母后慧眼识人,目光独到,是母后厉害。”
  “本宫看你愈发学得油腔滑调了。”皇后忍俊不禁,笑罢一阵又重拾正色,警醒他道,“倒不可得意忘形,你且记住,宜妃生性狭隘记仇,加之她母子二人本就觊觎你储君之位,此番事后恐更行险招,万不得大意了。”
  “儿臣明白,”平怀瑱自也晓得其中利害,慎重颔首,“母后放心,儿臣时时警觉着。”
  “往后你再有何安排,可莫再瞒母后,也好令母后为你谋算。”
  “好,儿臣不瞒母后。”
  皇后弯唇轻笑,视线转向他腰间玉骨山河扇,不由慰藉盈眶。


第二十四章
  那卷未及展尽的白虎图销毁无遗,宏宣帝为免惊扰先帝圣灵,将画轴带回宫中,再交由钦天监处置。
  六皇子为此深受打击,不论心机如何深邃,终不过是十岁稚童而已,哪经得起这般恫吓,方一回宫便病了一场。宜妃又疼又怜,也气他着人算计,偏偏打不得骂不得,唯有哄着服药,话里详细地探了前因。
  平怀颢病乎乎地同她诉委屈,一番添油加醋,直把宜妃听得咬牙切齿,间或哼出冷笑:“来日方长,但管走着瞧罢。”
  平怀颢心喜地扒住她袖摆蹭蹭,只当母妃要给自己报仇了。
  却说宜妃亲父刘尹身为刑部尚书,自也在祭祀当日眼观了那一场闹剧。
  那时平怀瑱占尽上风,坛下何瑾弈亦是满副意气风发之貌,刘尹瞧在眼里,惊觉太子羽翼愈丰,若要绊他脚步,唯有生生折去翅膀。
  断翅之痛锥心刺骨,既然太子握紧储位不放,那便教他演一出神鸟坠地,青龙沉海……
  近几日朝中忽起风波,连夜间竟有两人相继落马,因私相授受之罪而遭削官去职。
  宏宣帝盛怒不已,两人皆为本朝元老,忠心耿耿数十载,乃是先帝留给宏宣帝的可用之才。曾经两袖清风,似冰壶秋月,一心只为国泰民安,如今当真盛世太平,却本心尽丧,转头成了朝堂蛀虫。
  重臣亦为罪臣,留则顽疾不愈,剜亦心如刀割。宏宣帝别无他法,一番痛心仍将两人摘了乌纱帽,举家逐京,抄没之物尽数充公,只网开一面留全性命。
  昔日同僚为之扼腕,众说纷纭间,唯何炳荣惴惴难宁,直觉此事并不寻常。
  两位获罪旧臣皆与他交好,积年累月,何炳荣绝不至于看不清那二人品行。可罪证凿然,自府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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