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敞开,一个身影极其熟悉的男人斜靠在车门上。男人垂着头,指缝夹着一支闪着火光的烟。
那一瞬间,江乐似乎听到了自己胸膛剧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强烈地在这宁静的夜色中跳动着。
“咚咚咚——”
速度越来越快,江乐只觉得喉咙发紧。
蝉鸣的声音似乎都在这一刻猛然拔高了不少,江乐耳畔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那是邵瑞。
邵瑞怎么会在这里?
江乐死死地盯着楼下的男人,又在男人仰头的一瞬间,他猛地往后一退。一个不小心,江乐一脚踩倒了身后的花盆。
花盆倒地发出“砰”地一声闷响,江乐也随之倒地,手撑在了碎片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江乐心猛地一提,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邵瑞听见了吗?
应该没有吧?
这里是十层,距离楼下有很远的距离,邵瑞应该没有听到吧?
半晌,手上的剧痛传来,江乐甚至不敢站起来,就这样匍匐着进了房间,随后做贼心虚一般地拉上了窗帘。
开了灯,江乐发现自己手心的伤口有些深,单靠纸巾根本止不住血。
不仅如此,就连膝盖上都全是磕伤。
倒吸了一口气,江乐赶紧起来找医疗箱。
只是他一边按着伤口,一边找东西,加上伤的是右手,极其不方便。
鲜血一边流,他的动作又急又乱。
好不容易找到了医疗箱,不等他打开,门铃在这个时间点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乐浑身一僵,动作停了下来,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可门外的人就像是笃定他在家一般,还在继续敲门。
“江乐?你在吗?”
“江乐?”
江乐更是不敢动作了,这是邵瑞的声音。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看见邵瑞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时机。
等他开门,然后自己把所有的衣服还给邵瑞。
也就不用江乐到时候自己再走一趟,开店之后每天肯定都会变得忙碌起来。
这样很好。
可江乐就是没敢动作,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开门。
特别是自己还满手都是血的时候。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手上的血也没有止住。
“江乐?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说句话……”
“你要是没事我马上就离开……”
“江乐?”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江乐脸上全是慌乱,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乐!”
邵瑞还在喊。
最终,江乐还是鼓起勇气,拿了一块酒精棉按住伤口,摇摇晃晃起身去开门。
深吸一口气,江乐终于拉开门。
江乐咬了咬下唇,正想说话,手就被邵瑞猛地一下拽了过去。
“你手怎么回事?”邵瑞眼底充血,死死地盯着江乐。
江乐被他拽疼了,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嘶——痛!”
邵瑞眼底幽深一片,没有再给江乐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邵瑞抱着江乐就从安全通道往楼下跑。
陌生的香水味顺着鼻腔钻进来,江乐有一瞬间的晃神。
直到被邵瑞放在车上,江乐才回过神。
“你要带我去哪儿——”
邵瑞拉过安全带,给江乐系上,声音瘖哑,又藏着隐隐暴怒,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医院。”
江乐想说他没事,不用去医院,一抬头对上邵瑞发红的眼睛,突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手上的伤口太深了,酒精棉没一会就被沾满鲜红的血迹。江乐不得不抬头再看邵瑞,小声道:“那个……你有纸巾吗?”
邵瑞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再一个刹车,江乐被惯性带着向前,又被安全带弹回了座位。
这个动作弄得他很不舒服,大脑有片刻的晕眩,眉眼都皱了起来。
邵瑞却解开了安全带,直接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领带。
江乐刚刚就发现了,这是自己送给男人的领带。粉色的领带配着黑色的西装,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嘴唇动了一下,又怯怯都看了眼邵瑞,没敢说话。
邵瑞从车后拿了干净的一包纸巾,直接从旁边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拿了几乎三分之一的纸巾直接包在江乐的伤口上,然后又用领带绕着江乐的手,系得紧紧的。
“按着。”男人声音很低。
江乐闻言伸手按住,只是不小心力气有点大,顿时痛的他倒吸了口气。
邵瑞眼底又暗了一分。
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迅速系好安全带,又一脚油门踩到。
江乐有些难受,不仅是流血带来的,还有晕车。
只是他根本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多看邵瑞一眼。
身旁男人周围气压低的可怕,江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邵瑞。
不仅不敢说话,江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越是紧张,江乐越是觉得手心伤口钻心一般疼。
不仅如此,身上的伤口也传来一阵一阵的火辣感。
江乐越想越是觉得委屈,眼圈慢慢红了。
邵瑞没有发现,只是听着旁边细细的抽气声,他又提了一个速。
把车停在急诊室外,邵瑞这才看向江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