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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铁定喝西北风。
  决定转行是前提,然后,童鸣飞的家人便托人找关系,终于进了普里默公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旁门左道。外企有时也是有后门之说的。当然童鸣飞只是一个很小的后门,她人长得漂亮清秀,做做行政工作不成问题。
  童鸣飞又欠下了家人一笔感情债。
  她中学的时候自信心爆棚地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逼得父母终于同意她报考美术专业。然而结果并不是她自以为的中央美院,而是一个不入流的破大学。她欠下了父母第一笔债。令父母丢颜面在中国就是欠债。
  当时她的父母就告诉她,那是喝西北风的专业,她不信。4年努力后,才发现真的是要开始喝西北风了,于是她不得不接受了父母的人脉恩赐,进了一个世界500强的大企业,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最最卑微的行政小职员,小到只能干端茶倒水、打印复印、送发邮件包裹的杂事,不需要专业,不需要脑子,根本什么技能都不需要的工作。
  “谁知道你在大公司里干什么,至少公司名头够体面。”父母永远有一套维护自己面子的理论。
  童鸣飞就只能狼狈地又欠下一笔感情债。
  所以当童鸣飞看见有一个人的英文名叫“Little”的时候,非常触动。她觉得Little实在应该是她童鸣飞的名字。
  童鸣飞刚进公司,不认识几个人。于是她问身边的同事,“Little是谁?”
  “我就是Little。”身后传来了答案。
  童鸣飞倏然回头,看见一个漂亮得像明星一样的女人。
  童鸣飞对美女的理解,深刻地受到曾经的一位教授的影响,一位人物画教授。
  教授说,一个人长得像某个明星不难,因为美丽的脸都是平均脸;但是要长得像明星一样好看却很难,因为平均脸绝不是大众脸。差别在哪里呢?就在于个性。
  宁果微不是像哪个明星,而是本身像个明星。首先,宁果微1.75米的高挑身材总是最先吸引人眼球的。然后,宁果微的眼睛很大很明亮,眼睛里不常带笑意,却有一种专注,她会凝视对方的眼睛。嘴巴挺大,但是有一口漂亮的雪白牙齿。脸型不是人们普遍喜欢的鹅蛋脸,而是有棱角。一头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打理过的微曲的长发显得时尚成熟,后来童鸣飞才知道这头漂亮长发原来是用来掩盖一对有点招风的耳朵。
  总之,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算完美,但是凑在一起,就是十足的和谐有个性。有人觉得宁果微应该做模特,有人觉得她本就该做明星。但是她却做了销售,当时已经升到大区销售总监。
  在当时,童鸣飞可没有如此完整的看法。童鸣飞扭回头只看见一个又高又瘦又好看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说,她就是Little。
  童鸣飞张开嘴巴,傻傻地“啊?”了一声,就通红了脸,嚅嚅地接不上话。她实在觉得宁果微无论从哪角度来看,都跟little这个词搭不上。
  “有什么事吗?”宁果微问。
  “额,我,额,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童鸣飞结结巴巴地回答。
  “麻烦你送两杯咖啡到会议室。”宁果微说完就扭身迈开大步走向会议室。
  童鸣飞这样的小角色在公司里完全不起眼,即便与宁果微有了一次近距离的简短对话,也根本不会引起宁果微的关注。
  童鸣飞后来真正引起宁果微注意不是因为她的才华和长相,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优点,而是因为她在宁果微面前再一次丢了个大脸。


第5章
  5.
  公司里最有钱的部门永远都是销售部.如果遇上一个慷慨大方又深谙人情世故的销售经理,那便常常会有各色吃吃喝喝的团建活动。
  宁果微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销售经理。她周到地轮番把公司其它部门的同事请来参加销售部的吃吃喝喝。她甚至推出了一个内部政策,销售可以请其他部门的同事吃饭,只要人数超过3人便可以报销餐费。宁果微总是鼓励下属与其他部门的同事建立友谊,这些交情都将成为她们团队工作中的有效资源。
  于是,连最低职位的童鸣飞之流也常常会在宁果微团队的被邀请之列。
  青春美丽的行政女孩,常常都是男销售们最乐意接近的角色。所以童鸣飞在酒吧里,被男销售们给逼着多喝了一点酒。公平地说,男销售们算不得过分。有女上司的男销售一般都不敢太过分招惹其他女生,他们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逗着童鸣飞喝酒。
  真正不争气的是童鸣飞自己。强撑到散场走出酒吧,她便忍不住撑着墙干呕起来。然后她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童鸣飞当然能听出那声音是Little。她一整天都在留意宁果微的一举一动。因为那天是周五,员工被允许穿休闲服上班。而宁果微就是那个穿得最好看的人。她穿了件长长的小格子休闲西装,脖子里扎了条小丝巾。下面一条牛仔裤,一双白色小布球鞋。
  童鸣飞在醉酒中也能听出是Little的声音,于是赶紧扭头过来想逞强说自己没事。
  结果是刚一扭过头来,一口污物便从喉咙里喷了出来,直直地喷向宁果微的胸前。宁果微惊得闪避了一下,终是闪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昂贵的西装上喷满了难闻的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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