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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个什么劲儿?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陌生人,抱有了期待。
  巫冶庭听完守卫的叙述后, 皱着眉思考了一阵, 竟是先转头询问了简守。
  “狄公子, 可否与这个……与这位少侠相识呢?”
  他想虽然狄公子不搭理那个人,但也是要问一问的,莫要得罪了人。
  称谓也尽量客气点,如若不相识,后面再严肃处理了就是。
  简守颔首回答,不偏不倚十分客观:“仅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的意思那就是不相识了,巫冶庭松了一口气。
  再对着斯年问话时,态度和气势简直天差地别。
  “是何人胆敢硬闯我巫月山庄?如此不知好歹!”
  练武之人的威压破空而来,一声沉重的脆响,斯年跪在了地上。
  他张大嘴巴,艰难地喘息着,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自己分明是来帮忙的,这展开却越发的玄幻起来。
  他想说些什么,一口气却始终提上不来,哽在了咽喉处。
  雅罗叽叽喳喳的在旁边焦急地解释着什么,斯年也觉得离自己遥远起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突然想叹一口气,然后再倒下去好好的睡一觉。
  实在是太疲惫了。
  他希望,能在梦中遇见阿守。
  宛如一把刀鞘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斯年如愿倒下的时候,也激起了一片尘埃。
  地面一半冰凉一半滚烫,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伤得不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斯年好像又听到了一声缥缈的叹息。
  其中饱含着粘黏的无可奈何,熟悉得让人心头一颤。
  斯年满足了。
  果然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阿守了。
  人就这么不知死活地倒下了,巫冶庭搓了搓拇指上的扳指。
  神色不耐:“先将他们压到地牢里去。”
  简守的视线始终轻飘飘的,透亮且虚无,没有落在斯年的身上。
  只是须臾之间,“庄主,且慢。”
  …………
  斯年起初并不会做梦,睡眠质量顶好,一觉能到大天亮。
  可是后来他就不满足了,他拼命地想做梦,拼命地想要梦到简守。
  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希望,就总会有人将希望寄托到虚幻之处。
  信仰亦或是毒药,斯年最终变成了一个善于做梦的人。
  聊以慰藉相思之苦,还有那些不做数的愧疚和悔恨。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留给简守的是背影……
  可是。
  这次的梦境与之前的不太一样,没有漫天的大火,也没有那一双异瞳。
  他只是回到了那个深秋,落叶纷飞的日子里,简守坐在院子中的藤椅上……
  他趴在墙上,成块的尘土扑簌簌地往下掉,脚下的砖块摇摇欲坠。
  那人的耳朵灵敏,立即轻声提醒道:“斯年,莫要踩滑了。”
  斯年有些恍惚地翻过墙,他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是成年后的模样。
  一步一步地朝着简守走过去,斯年的双唇都在细微地颤抖。
  无声地张嘴,“你……”
  还是简守先开了口:“怎么有时间下山了?难道是偷偷下来的吗?”
  斯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声音干涩:“没,就、事情做完了。”
  “想来看看你。”
  简守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
  当斯年要等不及的时候才接着说:“前几天不是才看过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斯年附和:“我长大了啊……”
  当年简守到底为什么会死,是他至今都都过不去的心结。
  他想,如果简守还活着,那么他们也一定还像现在这样相处着。
  他偷偷翻墙来看他,他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一片岁月静好。
  是的,斯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却也免不了沉迷。
  斯年蹲下来,将自己毛绒绒的脑袋放在简守的腿上磨蹭。
  声音闷闷的:“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长大。”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失去你,那么我宁愿时间一直停留在这里。
  简守轻声笑了出来,斯年忍不住抬头去看。
  原来在梦中的时候,阿守笑起来的模样还是如此的清晰深刻。
  他伸出手,摸到了简守的双眼上:“阿守,你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简守抚摸他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素白的手指相间在乌黑的发丝中。
  他嘴边的微笑也变得虚假起来,良久才道——
  “斯年,你在说假话呢。”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撕破了表象。
  “不、不是的……” 斯年的神色变得焦急慌乱起来。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是因为自己太小了,又被打了一顿神志不清的。
  看到那两具惨白的尸骨后就已经快崩溃了,他跑回去只是想求无为子来救救简守。
  一阵死寂的静默……
  这些解释都太过单薄,他到底是害怕了,那时候的他在害怕简守。
  斯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就算是赤玄双瞳又如何?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啊!
  他现在倒是看得开。
  斯年紧紧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急于证明:“阿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吧,我不怕的。”
  简守的手终于没有了温度,是属于尸体的那种僵硬寒冷。
  他仿佛无奈,又是幸灾乐祸:“斯年,你真是谎话连篇。”
  暮气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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