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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瑯顾不得他,林瑯连自己都顾不得了。
  像是被抽走了神魂一样,只紧攥着唐玉树买的小瓷人儿发着怔,眼神涣散成一片。
  只是车驾出了陈滩的时候,林瑯才突然回了神来。
  分辨清楚自己周身后,一把抓出对面张谦的手腕便发问:“将军要把唐玉树带到哪去?”
  “不知道……”张谦不敢对视林瑯的眼神。
  “成都吗?”
  张谦摇头。
  林瑯像是并未操劳过一般,突然恢复了气力,捏着张谦手的力道让张谦疼得厉害:“舅舅——我们自这儿下了车去,躲在这里,我们不回金陵去了!——等唐玉树几日后醒了,好了,我们就把他偷出来,我去和他到别处过,好不?”
  纵使被捏得极痛,张谦也不抽手,只缓缓道:“他是一品骠骑将军,我们只是平民……”
  “如果……”林瑯的心思在飞速地筹谋计算,半晌后眼神皎然一亮,口中言谈过激得让人鼻酸:“如果杀了一品将军,被抓了的话会被斩首吗?——会连坐吗?如果买凶的话——我记得我在金陵有认识的朋友,似乎有这种通路——舅舅,你说□□的话贵吗?我这儿……我这儿也没带钱,我先跟你借着,日后我还你,你要利也可以!”
  “瑯儿……”张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瑯的穷兵黩武,只错开了他的眼神,抱住了他。
  由他单薄的身躯发出的颤栗因拥抱而渐渐平息,俄而,耳边却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张谦也无计可施。
  他突然想起十四岁跟着自己走丝路的林瑯。
  那年从高昌国离开的时候,林瑯想把他在高昌国捡的狗一并带走。可是丝路艰难,带一只老狗上路确实是个负累。回中原的那一天,自己用“如果不带大羽一起走,路过陇右时,给你买颗和母亲生前带的那颗夜明珠,一模一样的那种”条件说服幼小的林瑯放弃带狗走的打算;那天在车驾之中的林瑯,也与今日一般。
  那狗追了载着林瑯的车驾很久,而林瑯也一直望着身影越来越小的大羽,不顾吃着一嘴的风沙,只顾嚎啕。
  张谦会怕——怕每次将林瑯带走的都是自己,他必定也会恨自己吧。
  可张谦也知道李犷的性子——他若想要的,会翻天搅地也要得了手,才肯作罢。

  ☆、第三十四回

  第三十四回楼阁间茶盏叙旧话 病榻前药石换新生
  李犷第一次见到唐玉树,是在成都城的城墙下。
  正在值岗所以站得挺拔。
  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出现在十七岁的,还未彻底摆脱稚嫩的少年的脸上,显得几分有趣。
  李犷停下了行径的脚步,看唐玉树。
  值岗的唐玉树那双放远的眼神,偏就在此刻偷闲般收了回来,落定在他正前方的不远处,于是因方才的正色而显得威武的浓粗眉毛便展平了许多。他偷偷牵起嘴角的瞬间表情,就此成了李犷耳中的一声轻叹。
  顺着唐玉树的眼神,李犷转了头去。
  横过了街,李犷的视线也顺利捕捉到躲在对面檐下,交替着踢脚,对着唐玉树笑的小姑娘。
  李犷掏出了从江南带来的冰糖,给小姑娘吃。
  “抿在嘴里,别咽下去——甜吗?”
  “甜。”小姑娘含着糖,把那份方才给她哥哥的笑脸,也毫不吝啬地给了李犷一份。
  “你认得我吗——就敢吃我给你的东西?”
  “认得。”青秧点头,咧开嘴笑所以露着缺失的门牙:“你是将军!”
  李犷也一并坐在了檐下的台阶上,问她名字。
  “我叫唐青秧!”
  “青秧?——那是你哥哥吗?”视线因与小姑娘的对谈,而有了坦率落定于少年身上的理直气壮。
  “对!”
  “他叫什么?”
  “哥哥叫唐玉树!”
  青秧和玉树。
  “乱世里凄苦阴郁的脸孔看得太多——我见他们两个,只觉得像光。”
  李犷把茶饮了,探身出窗口向院子里的下人问道:“唐玉树的药服了吗?”
  收到“喂下了”的回应,他才把头伸回来,对着陈逆一笑,继续说道。
  ——“我还记得十一岁那年,还不懂权倾朝野的概念,也不懂杀鸡儆猴的意思。”
  “只听人们戏称父帅作——‘王朝栋梁’,我只晓得王朝栋梁就意味着万万人的敬仰,却不明白万万人的敬仰又意味着什么。那次父帅带着母亲去赴天子之宴,我因染了风寒所以被留在了府里——那时候我还哭了,如今觉得算是……幸运吗?呵,也不算——那次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的京郊盛宴里,竟能混入刺客?于是父帅和母亲被杀了。隔日举国悲鸣的时候,作为唯一血脉的我素缟而立,站在壮阔的府邸门前,单薄的,竟觉自己与那风中飘摇的每一张冥纸,大抵都没什么差别。”
  “权倾朝野者葬身阶下,皇帝也演了落泪的戏码。抹着明明就很干燥的眼眶,挑着眉毛,对十一岁的我说:‘我叫你袭了你爹爹的爵位——你从此就是王朝里最年轻的将军。来日长大了,也要像你爹爹一样,替我效力,知道吗?’——你猜我什么反应?——当时的我对他冷笑了一声。”
  “而后我就□□爹接到了江南——我干爹,就是张谦的父亲,林瑯的姥爷,你这把刀的……主人。”抵在李犷腰腹最无防备之处的刀刃,就着财神府三层阁楼外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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