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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逆“噔噔噔”地从楼上半跑半跳下来,停在正堂的半截楼梯处招手呼唤:“顺儿,掌柜的——玉树哥唤你们上来!”
  随陈逆一起上了三楼去,唐玉树正来回于南北两边的窗子反复地跑着看,高兴的像个小孩儿。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林瑯笑他,自己却也凑了过去:甲字院果然与乙字院一模一样……且不说院子里,只消稍烧抬眼,大半个镇子便尽收于眼底下。
  唐玉树不认,将远眺的视线收回来,昂着下巴对林瑯拍胸脯炫耀:“我当年打仗的时候,站过的城楼可比这儿高多了去了!”
  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唐玉树的头发被撩得乱动。
  他望着自己笑着的眼神里面,落进了一厘橙黄色的余晖,清澈而简单。林瑯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个刹那忘记了要呼吸,于是回神后的呼吸便出于补偿而变得急促了些许。
  习惯性地想要转开眼神,可又有一股无法对抗的力气,将他想要躲闪开来的视线,牢牢地牵在了唐玉树的眸子里。
  窗口不大,于是间距太小。
  习惯性地想要后退,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力道萌发得猝不及防,耸动着林瑯向前倾去了一寸。
  唐玉树原本坦然的笑也渐渐被收却了,只留下无措的神色瞅向自己。
  “唐羽哥,我啊……我——”
  “少爷!我们晚上吃什么?!”原本在二层追逐玩闹的顺儿冲了上来。陈逆也随其后,脱口的一声“玉树哥——”在眼神瞥过林瑯和唐玉树之后迅速噤声,手里举着的一柄剑也轻轻放下。
  “……吃,什么都行。”唐玉树一脸通红,结巴地回应顺儿道。
  林瑯一时间不敢转身,却也只把原本抬着望向唐玉树的头低了下去。
  陈逆揽过顺儿的肩膀,编着什么瞎话又扯着他下楼去。
  重新只剩二人的窗边,微妙的气息游弋其间。
  低头与林瑯头顶的那颗朱樱绒簪面面相觑了须臾,唐玉树正准备开口,林瑯却转身向楼梯处走去。
  近乎逃跑的步调因来自左手手腕处突然牵制的力道而急停。林瑯没敢回头,却在紧张的情绪里偷偷感受了一瞬间那处力道伴随的灼热触感。
  “你……咳……刚才想说啥子?”
  脱开唐玉树的手,丢下一句“……没什么”,林瑯就迅速走下了楼。
  愁眉苦脸地站在原地好久,唐玉树才重重地换过一口气。
  顺儿去纠缠林瑯了,于是得了空的陈逆才能蹑手蹑脚地拿着剑上来:“玉树哥……这个能送我吗?”
  “……”唐玉树回了神,看了一眼那柄剑,只觉得眼熟,却也没心思在记忆里追溯剑的身世,只潦草地应对了一句:“问你林瑯哥,他说行就行。”
  “哦……你俩是他说了算啊。”
  “是嘞……”唐玉树垂头丧气地迈开了脚步路过陈逆,朝楼下走;下了三个阶,唐玉树才反应过来陈逆的话,转回头来:“诶你啥子意思嘛?”
  陈逆也跟着唐玉树下楼来,一面笑着挤眉弄眼:“都说蜀地男人是——耙耳朵。”
  “你胡说啥子……你林瑯哥听我的话!”唐玉树强撑脸面。
  陈逆挑了两下眉毛以示“好了好了你说啥就是啥……”三步超越过唐玉树去。从二楼转去一楼的时候,陈逆突然又回了头来:“玉树哥——从二楼可以穿到甲字院去!”
  唐玉树不明所以:“……你小子想说啥子?”
  “这个剑如果能归我——”陈逆笑得狡黠:“我就能把甲字院的两个厢房顶子上的瓦都给撬漏风了!”
  “那就更不能给你……”唐玉树瞪眼着的眼随话音一起微弱下去。半晌后唐玉树一把重重拍在陈逆的肩头,眼神里充满了旺盛的谢意:“这剑归你了!——把事情做利索点儿!去吧!玉树哥等你一块儿吃饭!”

  ☆、第二十八回

  第二十八回林公子又受无端气 唐掌柜再慰失心郎
  料是闲置时日太久,没有人维护修葺的关系,甲字院那边的两个厢房都破落不堪——掉落的墙泥也罢飞落的瓦片也罢:“总之是没办法住人的……”林瑯往床上一躺,伸着懒腰一幅“天已注定我也没办法”的表情,对唐玉树抱怨道:“……所以还是要在你这间……狗窝里挤一阵子了。”
  “哦,挤吧。”唐玉树连连点头,心下的窃喜却因嘴角的上扬而露了马脚。
  林瑯知道他的心思,转了个身面向墙去笑。
  唐玉树的床铺靠着的那堵墙上,被楔了一颗檀香粗细的铁钉,上面挂着那只唐玉树从金陵买回来的瓷人儿“林瑯”,望着那小瓷人儿半晌,林瑯又转回身来看着正坐在床沿上脱衣服的唐玉树:“你在我身子了塞了什么?”
  “啥子?!”唐玉树听罢惊慌失措。
  这话被自己说得蹊跷,待回神儿林瑯也自觉脸上讪然,赶忙改口:“我是说:这个像我的小人儿!”
  “哦哦……”唐玉树摇头,两颊绯红地卖着关子:“讲不得。”
  “……爱说不说。反正哪日趁你不在了,我砸了偷偷看。”
  唐玉树知道他在说笑:“我要是不在了,这瓷娃娃要一并带到棺材里去,你还是看不得。”
  “你胡说什么呢?!”林瑯乍然坐起身:“我说你‘不在了’不是说你死了,是说你出门儿去!”
  “哦。”
  早习惯了唐玉树过于简单的脑回路,林瑯也拿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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