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仁道:“好。”把竹箧连同弟弟妹妹一并提起,转身就走。
皇甫义慌忙拉住兄长道:“你要去哪住啊?”
皇甫仁道:“客栈。”
皇甫锯怒道:“臭小子,好端端的家不住,偏拿钱去送给人家赚!”
皇甫仁道:“我有钱,不用你的。”
皇甫锯怒道:“你的钱也是我的!”
皇甫仁道:“反正我再不住这鬼屋。”
皇甫义见父亲气得跳脚,又劝不住大哥,骂双生姐弟道:“你们两个小鬼,别来添乱!”
双生姐弟嘟嘴道:“我们要跟大哥在一起!”
大伙见他们一家子因怕鬼而闹得不可开交,都发笑议论。
白映阳霎时心念一转,上前拦住皇甫仁,又把皇甫锯拉到一旁,说道:“皇甫馆主,不如让少馆主出去住几日吧。”
皇甫锯怒道:“我堂堂会盟武馆馆主,生出个怕鬼儿子,倘若还由得他任性,我的脸岂不是给丢尽……”
白映阳打断他道:“你们在这吵架,整条巷弄的人都看见,难道就不丢脸吗?”
皇甫锯回头一看,果见巷中一群嗤笑之人,全是槐花巷弄居民,顷刻老脸通红。
白映阳道:“照我说,少馆主怕鬼的毛病,一时半刻也治不好,他现在给吓到了,你拦着他,在家里也不安宁,倒不如让他去外面几日,吃些苦头,他受不了,自然会回来。”
皇甫锯跺脚道:“我也知道,但住客栈得花银子,一日五、六钱,我都能买很多酒了!”
白映阳心道:“你买酒倒不心疼钱。”笑道:“便宜的也有,一日不到一钱。”
皇甫锯喜道:“在哪儿?”
白映阳道:“城南鸦坊。”
皇甫锯急道:“鸦坊是贫民坊,那的客栈怎能住人,仁儿住不惯的。”
白映阳道:“正是要他受不了,自己回家啊。”
皇甫锯道:“不行不行,那儿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仁儿去了被欺负怎么办?”
白映阳道:“少馆主不是会武功么,谁能欺负他?”
皇甫锯急道:“即便如此,可我仁儿自幼娇生惯养,住在那种地方,生病怎么办?”
白映阳见他又恼儿子,又怕儿子吃苦,笑道:“这样吧,不如让少馆主去我们县衙住,那儿房子已重建完毕,地方宽敞又干净,还不花钱……”
皇甫锯大喜,问道:“有没有人服侍?”
白映阳笑道:“不是说要他去吃苦吗?”
皇甫锯皱眉道:“可是仁儿不会煮饭,他一饿着就胃痛……”
白映阳笑道:“衙门除了捕快,倒有些粗使下人,专管洗衣煮饭,你不必担忧。”
皇甫锯喜道:“如此甚好!”
双生姐弟想跟大哥一起去县衙,被皇甫锯拎走。
白映阳就把皇甫仁带到衙门,对张恶虎说明来意,即领人进厢房安顿。
趁皇甫仁整理的功夫,张恶虎把白映阳拉到衙堂问道:“你把他带来此,是何用意?”
白映阳笑道:“那个姓宋的牛鼻子的驱鬼术多半不灵,我想爹娘应该还在会盟武馆,我总得再进去瞧他们,如今我跟皇甫少馆主做好朋友,日后去武馆,就不会太突兀啦。”
这时,甲乙丙从内堂走出来道:“白师爷,卑职已帮皇甫少馆主整理好房间。”
白映阳道:“很好。”
甲乙丙道:“如若无事,卑职去巡逻了。”
白映阳道:“且慢。”
甲乙丙道:“白师爷还有何吩咐?”
白映阳笑道:“你们几个,近来愈发勤快啦。”
甲乙丙头一次得他褒奖,无不欢喜,挠挠头颇不好意思。
阿甲道:“夫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无本事,只要肯踏踏实实做事,旁人自会瞧得起。”
张恶虎听他们提起孟翠桥,哼道:“他几时说的?”
阿甲道:“出殡那日的丧宴上,卑职几个在席间见到夫人,就向她问好。
“阿乙对夫人道:‘夫人,你本领高强,斩蛟龙为民除害,现已是梅龙县人人佩服的女英雄,真叫人羡慕。’
“夫人笑道:‘你们好好做事,人们也会敬佩你们。’
“阿丁道:‘我们没本事,没人瞧得起我们。’
“夫人当时就对我们说这句:‘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无本事,只要肯踏踏实实做事,旁人自会瞧得起。’”
张恶虎冷笑道:“他说的话,你们倒肯听。”
甲乙丙见大人脸黑,也知夫人离去令他不快,阿甲当即闭上嘴。
白映阳笑道:“你们近来帮了不少忙,辛苦了,下月的饷钱我给你们多算些。”
甲乙丙大喜道:“多谢白师爷!”
白映阳见只有甲乙丙三人,问道:“阿丁呢?”
阿丙道:“我们已好久不见他了。”
白映阳道:“无故不见,也没个交代,会不会出甚事?”
阿甲道:“县衙并未有人报案说出事。”
阿乙道:“我和允哥去找过他,可找不见。”他口中的“允哥”,是指阿甲,全名是贾允。
张恶虎道:“定是以前做保丁时懒散惯了,如今当捕快要按时点卯,外出巡逻,他做不来,自然逃跑了。”
白映阳想起年初,张恶虎带甲乙丙丁去石沟崖杀蛟龙,甲乙丙固然无能,却还到处找蛟龙,阿丁却躲在大岩石下呼呼大睡,此人懒惰成性,做捕快坚持不了,临阵退缩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