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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来了几十个波斯的商人,卖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搭了彩绸圆顶的帐篷。”罗浮有点向往,“我以前在梦里见过那样的帐篷,几百个帐篷上盛着一张硕大的飞毯上,五颜六色,欢喜地好像一道点心。”
  “你想看吗?我有个不靠谱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要等雨停。”
  二人各裹了厚厚的兔毛斗篷,合搬了架梯子,爬上杂货房的顶楼。屋瓦沁骨生凉。她们鼓鼓蓬蓬的衫裙像一张打鱼的网,上头有星星点点的水光。未落完的雨水全经由风带到脸上,幸亏兔毛斗篷足够厚实,非但不冷,还有了温馨的错觉。下面踩着战战兢兢的尺椽片瓦上,上仰着浩瀚无垠的夜空,二人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以前总听说城里有灯会,想看看热闹,但是穷,进城一趟很难,于是娘就会带我爬到屋顶上看。其实看不到什么,但娘告诉我看到哪一处最明亮,那里就是你想去看的地方。”
  风卷起她们墨水一样的长发,像要吹走夜晚叹走气息。风跃过房屋的脊梁,去同水面的植物打个季节的记号,而后骤起,却被一道高墙死死拦下,三步跑,两步蹦的劲头没缓下,撞的打了个筋斗,翻身倒回了池子里,伤的不轻,直接以一抹细纹沉入水底,挪了挪青石的位置。
  罗浮戴上毛绒绒的帽子,远处瞧着像一只探头探脑地出洞窟的小白兔子。
  屋瓦沁凉,一排排冰块似地罗列着。
  远处果然有一团有最亮的光火。
  “就是那里了。罗浮你看到了吗?彩色的圆屋顶,帐篷四壁挂了对称图案的毛毯,有个卷毛须的波斯人,他身上挂了一把红绿宝石镶嵌的银匕首,他在用这里人听不懂的语言说,‘我卖的毯子刀枪不入’。”
  罗浮眼眶湿润,说,“我看到了,谢谢你芸姐姐。你等等我,我要下去取样东西。”
  晚芸忘了回答,手后撑着身子,仰面朝天,紧紧闭了闭眼,良久才张开。
  天上像是砚台,黑的足足可滴下墨水来。习习的潮风从脸上刮过,卷起了晚芸的长发,跟泥鳅一样钻进脖颈,一直朝下滑,有那么一瞬,以为是自己跌进了水缸里或是有人抽走了她的脊梁,只有一注水在后背上晃荡。
  罗浮重新爬上梯子,手上碎花蓝布包着什么东西,准备坐下。
  “火折子和烟火棒?”晚芸睃了一眼散开的布包。
  “是啊,阿枝不知从哪家铺子里买来的。燃起来,像是团团簇簇的光球往四处舔舌头。”
  “唉,小孩子玩意儿。”
  “这小烟花有灵的。”
  晚芸摸了摸罗浮额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抢过一支来,“我看你是梦痴了。你喊它,它是像小狗似地会应你啦?”
  “那一日阿枝给我买来时,我偷偷一个人在傍晚时跑到郊外的野池子放。”罗浮笑声很低,“那日水清滑,映的烟花晶亮晶亮的,像是瓷瓶上繁复花纹都活了在给人跳绿腰。我坐在杂草都盖我人高的地上,裙子流落到池水里,也察觉不出来。当时我看着这烟花就许愿,希望回去的路上,能碰到卖煨蕃薯的老伯伯,你猜怎么样,那日真的遇见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怎么也得许个家产万贯的愿景啊,番薯算什么。”
  罗浮抱住膝盖傻笑。
  “你……为什么又一个人去河边?”
  “因为有时候很苦恼,想要结束一切,但在最最烦恼的时候,又能有一点期待。我……还是有点奢望想要过得更好的,何况你说过,明年春天会带我离开。”罗浮吹了吹火折子,可烟花棒一直燃不起来,便软软糯糯道,“晚芸姐姐,你得靠我近些,风大,火燃不上。”
  晚芸挪了一些,拱着手背护住,两人的额前几乎相接。一个拳头心般大的花火,如火如荼地绽着,映照二人的娇颜。她们表情虔诚,五官虽罩着烟雾,但俨然有一隅星光。
  罗浮突然落下泪来。
  晚芸却笑了,抬手拂去她的泪珠,骂道,“没出息劲儿。”额头抵住罗浮的额头,声音又颤了,“你一难过,我都不敢看你的脸。”
  “我以后不会哭了。”
  “罗浮,别害怕长大哦。”晚芸拍了拍罗浮的头,“我会陪着你。”
  “你会陪着我嫁人吗?”
  “……” 晚芸弹了弹罗浮脑门,“当你的陪嫁丫鬟啊,想的挺美。”
  “那我陪你可不可以?”
  “自然不可以。你要寻个平常人家,他可以没有宏图大志,没有显赫家世,只要能一心爱你。”

  第20、21章(不好意思哈,新旧两章合并了)

  十二月十六日,大队车马辘辘抵达逐鹿镇,共襄一年一度的游神大会。落地时,裹紧斗篷的晚芸看到许多熟人,都是先前在各个宴席场上见过的脸面,不过她记不清谁没来,也记不得谁是谁,大家面孔模糊,仿佛一块去毛的猪皮。都不打紧的。没人能名留青史。各有各的庸俗与寂静。
  陆青辞在扶着黄嘉玉下马车。晚芸和他目光交接时,只淡淡地微笑点头。一只野猫忽而猛扑向黄嘉玉,又瞬间弹走,泥爪印在墙壁上,进而消失在屋瓦边。陆青辞本能地伸手去挡,幸好只是划破了衣裳,但所有人都聚拢过去嘘寒问暖。
  晚芸趁着小猫闹事,转了小圈。逐鹿镇似乎都是些老派的房子带着旧式的院落挺在纵横的街边,没有恢弘而华丽的楼阁,没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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