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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抹眼,语气又是恨然:“我管你死没死。”
  年却升道:“我没在和你说话。——你走吧。”
  他没想和人说话,他是在想,我为什么还没死。
  都已经活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死。
  .
  年却清正是梦见这一段,这会儿回想完,不知不觉便落了泪。
  十一岁,经历尚少,心智未熟,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样的心情。
  和他到底应该恨谁。
  年却清抹了抹眼泪,问尉迟宿道:“他在哪。”
  尉迟宿在白天时答过他这个问题,这会儿听他又问,声音却比白天时柔和,用安慰地语气道:“书志楼。你若想去看他,天亮了陪你。”
  年却清下意识要顺着这句话点头,忽然又怯了,使劲摇头道:“我不去。”说完又道,“我不见他,不见。”
  尉迟宿点头,安慰道:“好,不去。”
  年却清不再讲话,面上落回到他的波澜不惊,同时心里惊涛骇浪,他甚至闻得见自己被嫉恨侵蚀时散发出的腐朽味道。他怕自己堕入黑暗。他尚小的心灵想不通很多事,只是一味地告诉自己:“我很坏。”
  想的多了,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过了良久,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变成他那样。”
  尉迟宿当即了然,道:“你不会。”
  因为他知道年却清在说谁,不是年却升。
  他是不想变成年风龄。
  年却清听了这三个字像是瞬间放了松,可又怕尉迟宿只是哄他,立刻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尉迟宿闻言,笑了一笑,低声道:“你有我,他没有。”
  我也是历经艰难剧痛的人啊,我也曾觉得这人生枯燥,前路迷茫。可我们是彼此的救赎。
  所以你不必怕。
  你不会变成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有了一个番外。


第95章 番外 荒野
  白宿看着正坐在窗边看书的年却清,微一犹豫后,开口道:“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整日在屋里闷着,都没精神了。”
  年却清头也不抬:“出去?我整日在此尚且有人临门闹事,我再出去走走,是叫所有人上赶着来抓我?”
  白宿垂眸,不说话了。
  年却清惯会一句话将他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的,不知白宿不在家时年却清都做些什么,可他们若是都坐在一个屋子里,就只有面对面的沉默。
  可我们不该这样的。
  白宿便是这样的人,一件事,你推开他一次,他就绝不会再抱上来第二次。就如方才年却清拒了他带自己出去的邀请,白宿便会任此事烂在自己心里,哪怕其实受伤又难过,都不会再提一次。
  但是除了年却清,他一次又一次地将白宿推开,白宿仍是一次又一次地抱回去。只因那是他的执念,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可年却清心狠,对人对己都狠,他从小便是这样的。
  白宿在这里思绪翻涌,年却清那边只一脸淡然地执着书,不过他许久都不曾翻书一页,目光始终盯着一行字,没移过半分。
  他在等白宿再开口。
  可白宿没有。
  他每一次回复白宿的话都带着冷漠或嘲讽,但其实白宿的话他都会应,也很认真在听。——白宿话少,如今较之以往,更是沉默,可年却清偏是想听他的声音,想却不说,还将他的每一句话都怼回去,一眼也不看他,像是厌恶极了的样子。可是余光却在悄悄注意着他,一直在的。
  那天上午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下午也没有,到晚上临睡的时候,白宿才开口:“尉迟家又要我去。”
  年却清整理被褥的手微微一滞,之后默然道:“几天。”
  白宿道:“三天。”
  年却清心中一阵发紧的酸楚,心疼和愧疚忽的涌上来,然后他背过身,只当是自然地坐在床上道:“知道了。”
  白宿看着他的反应,双手攥紧,唤了一声却清。
  年却清眨了眨眼,将眸中的潮气都赶去,然后神色如常的转头道:“怎么。”
  白宿道:“这一次我不想去。”
  每一次,都没有想去的时候。
  可是不想去没用,他不去,尉迟家就来抓。
  白家是正道仙门,白宿是堂堂宗主。为了年却清,他就这样丧权屈辱地活着。
  他却从来没怨过。
  年却清不动声色地咬着唇,生生把酸楚和眼泪都憋回去,他无话可说,也不知让他去还是不去,只道:“嗯。”
  白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平静而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去,明日是你的生辰。”
  年却清心中一颤,然后猛然背过身。
  过了许久,他才仿佛撩过碎发一般,擦拭去脸上的泪痕。
  白宿一直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然后自己也低下头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最起码过了你的生辰,我让白扶向尉迟家报我外出办事,回来了再去。——好不好?”
  尾音的好不好,近乎哀求。
  年却清的狠心终是没打过心软,他没有再转身,只点了一下头。
  若不是世事难料,沧海桑田,这一天若放在许多年以前,年却清会以为,在他十七岁的前一天,他应已经愉快地坐在屋里和尉迟宿一起收拾外出历练的行李了。
  他们大约还能有说有笑,能在夜晚不问时间地闲谈,大约还能……无所顾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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