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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柳那张疲态尽显眼神冷漠的照片,也许就在那时期,然而相泽隔了五六年才发现。
  相泽有冲动去找柳,可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柳指不定在哪个地方跑步,应该抓不到他影子。
  不想在雄英回家的必经路,相泽看到桥对面的柳。
  尽管心想事成,相泽却难免疑心。
  这个时间晚于下班时间很多,今天不是柳值班,况且他来的方向不是雄英,去的方向不是他家,他出现在这十分怪异。
  相泽对上了柳视线,隔的不近,柳向他扬起笑脸。
  柳现在看上去温吞柔软,全无半分抑郁和脆弱,甚至感觉比学生时期还好点。
  听不见音乐的人认为跳舞的人疯了,看不见阴影的人认为抑郁的人矫情。
  病给人看,柳做不出。
  或许你显露病症,人们知道你痛苦,可是没人在乎,迎面而来的会是嘲弄、羞辱和畏惧,不如佯装正常,至少体面。
  病就病去,崩溃就崩溃去,都在心里稳稳的压着,不拿私事打扰别人是美德,而他自己,反正死不了。

  ☆、二二章

  和医生签了对职业英雄治疗的保密协议,柳拿着他开的病历证明,将处方抗抑郁、助安眠、治狂躁的氟西汀、安眠药、碳酸锂三件套带回家。
  柳回家发现早上出门时假花水浇多了,水从花盆渗出来淹了旁边的手机。
  幸好是区别于工作的私人手机,里面只有父母的号码和通讯公司的亲切问候。
  柳把手机卡抠出来换上另一支手机,果然毫无影响,与之相对的工作用机爆满,广告推销夹杂事务所的通知应酬。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刺激了柳的神经,在这一片昏暗中柳看到笑容可掬的柳女士,稍微收敛了敌意。
  柳女士不太敢直言柳现在的状态,委婉道:“我担心你在事务所交不上朋友。”
  柳看了眼湿淋淋的手机。
  “我挺好。”
  柳女士走到桌前撂下包,随手把柳的房门钥匙和相机放回包里。
  “不行就放弃,没人会怪你。”隔着一张方桌,柳女士抬手,试图像小时候那样捏捏柳的脸,“家里永远是你的退路。”
  柳偏头躲开。
  她不知道真正断绝柳退路的不是别人,何况柳也不是会退的人。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柳女士转手包容的拍拍柳的肩,“你真的不适合。”
  从他决定考雄英以来她就是这种委婉而坚定的否定态度。
  “换份工作吧。”柳女士劝道,“医生不也是救死扶伤的吗?你小时候对医学特别感兴趣,天赋也高。你冷静,适合做医生,凭你的头脑现在学习考试实习,很快就能有所建树。”
  曾做过医生的柳女士期盼而诱导性的问道。
  “从心底选择更有趣的职业不好吗?不要那么自私。”
  柳默然,药袋子就提在他手上,她视而不见,一心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暂时不想逼太紧,柳女士临走前叮嘱。
  “你又瘦了,我把饭留在厨房了,记得吃。”
  直到她离开,柳还拎着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灯不开,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不想吃饭,不愿吃药。
  终于能动能思考时,柳意识到这是木僵,高度精神抑制状态,通俗讲就是有点犯病了。
  柳强逼着自己吃了药,又粗略读了一遍《卡拉马佐夫兄弟》,已是深夜,找到前些天买的拼图,算犯罪率和微积分,感觉药效还没发挥,天都要亮了,马上就得上班。
  浑浑噩噩走出家门,所到之处人们在谈论职业英雄、八卦闲话、人际交情,书籍用软件听,电影看几分钟解说,歌曲统一的热血风格,一切都是现成的,给人以充分的理由偷懒、自私,他们的面孔逐渐演化成同一张,茫然且激愤,满足且痛苦。
  工作内容千篇一律,无非容忍傻逼和充当傻逼。他容忍的是别人充当的,他充当的是别人容忍的。他不懂为何偏要以这样扭曲的规律事物的链条才能正常运转。
  这样的人世间所迈进的目标,没有一样他相同,这样的人世间的喜悦,没有一样同他合得来。
  手机页面除了工作消息就是广告、英雄周边的购物广告、职英招生宣传广告,高速发展的经济带来没完没了的广告。
  耳边充满了噪声,路人、同事、媒体,网络进一步让噪声具象化。似乎整座城市、整片大陆、整个世界的人类出于某种扭曲的兴奋,正燃烧生命来制造这片刻难停的喧闹。
  连柳自己也聒噪无比,他不得不对着那些噪声发出规定的噪声。
  只有人人都在食堂往嘴里填塞食物的午休,他躲在厕所隔间读黑塞,才能伴着屎溺味儿聊以获得片刻清静。
  在外面还可以把心力放在愤世嫉俗上,他回家去面对的则是更可怕的——他自己。
  吃药,读书,睡觉,柳一个月下来只用了三度电。
  柳怕自己睡不着觉,更怕自己睡着。
  躺在坟冢一样的房间、棺板一样的床上梦到以往的死亡,恐惧、绝望和震震轰鸣随之叠加而来,潮水灭顶般令人窒息。
  偶尔被痛醒后幻觉的痛会残留在身体上一会儿,像幻肢痛,痛的柳在理智崩溃边缘试图一头撞在墙上,要么晕过去接着睡,要么让新一次死亡的痛覆盖它。
  甚至梦游,严重的一两次他醒来就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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