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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温禾嘶声大喊。
  “他怎么会不是慕正海的儿子呢?”陈叶尽仿若未闻,再一次问。
  慕修励犹豫片刻,说:“给词遇输血的时候,查出他的血型是AB型……但是四伯的血型……是O型。你应该知道,这在遗传上是不可能的。”
  “……”
  “你快走吧。”慕修励催促,拽着段温禾走开了。
  词遇从手术室出来,又被迅速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交织成摇晃的虚影。
  他们的五官,陈叶尽看不清楚;他们的声响,陈叶尽听不真切。他如一只木偶,机械地拖动双腿,穿过人群,不断往前走。
  直到走廊尽头。
  直到无路可去。
  他伫立片刻,坐在一张冰凉的椅上。
  也不管自己脸上身上的血渍,就这么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坐着。
  最后还是一位来回路过多次的护士看不下去了,带他去办公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他离开那位护士,又怔怔地座回去。
  走道里没有窗户,一张张嵌进白墙的房门缄默关闭,天花板的节能灯管持续不断发出刺眼白光。时间过去多久?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不累、不困,好像整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彻彻底底的麻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年轻护士交完班,穿过走道准备下班回家。
  她发现陈叶尽还坐在那里,惊诧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
  “这都快凌晨了,你吃饭没有?”
  “……”
  “你遇到什么事了?”她关心地看着他,“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他摇摇头,用涩哑的声音说:“不用,我没事。”。
  护士拍拍他肩膀:“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振作一点吧,不管今天多么难受,只要还有明天,就会有希望的。”
  听见这句话,陈叶尽的心似被刀子猛地一扎,骤然发痛。
  ……只要还有明天?
  他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个被自己害得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会不会连明天都…
  不!
  他不敢再想,攥紧拳头,竭力控制心脏里蔓延的恐惧。
  时间大概已经很晚。
  走道里静悄悄的,除了他,除了刺目灯光,除了灯光在地面投射的暗影,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不知过去多久,杂沓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往他的方向而来。
  一个金色卷发的外国女人跟在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身边,快步从他面前经过。
  两人脸色凝重,气氛紧张,经过时,谁也没留意到角落里的陈叶尽。
  但是,陈叶尽却脸色一变,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
  穿西服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是慕正海。
  金发女人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栗发男人,戴副墨镜,气息沉默。女人和慕正海走到重症监护室外,那男人往后两步,垂首静站一旁。
  陈叶尽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看着。虽然隔一段距离,他仍然清楚地看到,慕正海从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手中抢过几张纸,看也不看,愤怒地甩到女人身上。
  女人拾起地上的纸,略瞥一眼,冷冷地笑起来:“鉴定都做了,还问我做什么?”她说的中文,吐字很标准。
  “他是你跟哪个男人生的野种?!”慕正海咆哮。
  “我原本以为是你的,”女人的口吻不紧不慢,“既然不是你的,那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荡妇!”慕正海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她。
  戴墨镜的男人电闪般上前,一把格住慕正海手臂,挡在女人面前。
  “SAM,退下。”
  墨镜男听到女人命令,悄然退回她身后。
  女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手中点燃,缓缓吸一口,仰头把烟雾喷向空中。
  “我是根本不打算结婚的,很不幸,生在一个该死的家族里,被迫成为利益工具,成为你名义上的妻子。婚后三年,你惟一的想法,就是逼我给你生出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我不服从你,你竟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与我发生性关系。慕正海,你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犯罪了。”
  “你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慕正海脸色铁青,“你是我老婆!你给我生孩子天经地义!”
  “那是你作为一个东方男人的愚蠢想法!”女人用力一挥香烟,“不要把你那套愚蠢的观点,强加到我的头上!”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你骗我给你和其他男人养了十七年野种,让我遭受这种奇耻大辱。你做出肮脏下贱的事情,怎么还有脸在这儿冲我喊叫!”
  “闭嘴!”女人尖喝,“别用你那套该进地狱的女性标准来要求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做你幻想的那种女人!”
  她深吸一口烟,不耐烦地说:
  “慕正海,我没有时间与你争吵!你把我从英国叫到这儿来,说吧,到底为了什么?”
  慕正海怒视女人,抬起气得发抖的手,用力指向监护室。
  “你在外面鬼混搞出来的野种,别他妈再扔给我,你自己去收拾!——还有,明天一早去办离婚后续!我慕正海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跟你、跟你们家族有任何牵扯!”
  慕正海吼完,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望着慕正海远去的背影,陈叶尽突然觉得,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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