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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却倏然出攻了过来。
  他武功不弱,只是息子帆早有防备,轻松接了过来,玩笑般陪他对了两招,见方亭还要再攻,声音已冷下来,“方少爷,这是何意?”
  方亭一言不发,他下手不狠,但却一味缠斗,只让息子帆脱不了身,息子帆气急,“方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来缠我?!”
  方亭只油盐不进,没多久息子帆便被他缠了耐性尽失,已要下手了结,却见他忽地停了手,生生受上自己一掌,这一掌息子帆并未留情,只将他击退数步,嘴角流出血来。
  息子帆皱紧浓眉,“你到底……”
  “老大……”
  方亭忽地爆出一声大哭,时隔数日,这是他第一次哭,直把息子帆吓了一跳,“喂……”
  “到底是谁杀了你……?”
  方亭又喃喃念了两声,便好似梦游,再不管息子帆,自己转身走了。
  那一瞬间,息子帆脸上表情相当精彩,他还没问个究竟,方亭竟哭了?直觉应追上去瞧瞧,可想到圣命紧急,到底还是先去了牢中。
  哗——
  上元夜的旨意隔日便出了宫:前朝世子杨文搅乱朝政,除夕之祸,四百八十六条人命,毁此一人之手。
  京中轰动,街头巷尾再次议论纷纷,比年前那陈申问斩更有过之。
  “三日后,处决西市,五马分尸——”
  息延接过圣旨端看半响,直到见了角落太子印章,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昨夜他匆忙赶到牢房,越走近牢房便越觉不安,生怕方亭果真是太子派来缠他,到了牢房要见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匆匆赶到,牢中人还在,还是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半死地趴在地上……盘问狱卒,也只说公主来为人犯擦身,而后便走了;再回宫里,他没看到方亭,想到他从前和赵庄感情甚深,昨夜许只是情绪使然,只是对他那声到底是谁杀了赵庄还犹在心中。
  但当务之急,不在方亭,只在尘埃落定……内患将除。
  照陛下之意,二皇子不日亦将援兵西北,区区犬戎何愁不灭?
  念及那日书房与樊帝一番话,息延叹了口气,将那一点惆怅压了下去。
  行刑这日来得很快。
  通往西市的街道早被围得水泄不通,莫说比起去年冬日来的萧条,便较之往年最热闹的庙会、除夕之日,比起那陈申之死,更有五倍不止。
  京中众人既想瞧瞧那余孽生得何等模样,当着何等的官差,更想瞧瞧这传说中五马分尸之刑,争相朝里挤去。
  等了半日,终于听见刑车“骨碌骨碌”而来。
  车轮往上,先是一双青紫不一、伤痕累累的光脚,那双脚显然被人悉心照料打扮,本是白皙的,却因冻得肿亮,伤口处更显狰狞,那踝骨刺穿皮肉,支住的两根小腿纤细如筷,衬得脚掌像一只肿胀的鸭蹼。
  那人囚衣换了身干净的,头上一只黑色的面罩把脸挡了干净,他始终低垂着脑袋,格外安静,既不哭哭啼啼地求饶,也无豪言壮志、挑衅官府,只似一片风中枯叶,只等冬风一卷,便要落地归土;沿途之中,只有他手、脚套着的繁重锁链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
  但很快,人群中响起蜂声嗡嗡,随后一些声音愈来愈大,“丧心病狂的狗贼!不得好死!”
  随即便听石子在风中呼啸而过、“砰”地一声砸向囚车。
  “杀人犯!”众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面目愤怒狰狞,一边喊着“偿命”,一边朝囚车涌去,“不得好死!”
  渐渐密集的石子、鸡蛋、破罐、瓦块从四面八方飞去,砰砰当当地砸落在囚车上、人犯脸上身上。
  万民之怒,官兵难以阻挡。
  不一会儿,那人犯身上已挨了好几下,又多了许多伤痕,他却始终垂着头,连一声叫喊也无,好像已经麻木,又像已经死了,生怕被人见到,连声儿也怕被人听着似的。
  “住手!住手!”
  樊勤连喝几声,挥舞马鞭四处抽打,又令随行护卫上前拦住试图挤进来的人,策马趋近囚车,“小邪!”
  正这时,又眼睁睁看着一块石子从眼皮下飞砸在他身上,随即便听一声闷哼,扭头喝道,“这帮暴民,给我把他们......”
  息延与大理寺卿一道赶来,见樊勤气得发抖,忙劝道,“殿下不可!法不责众,我们还是快些赶去刑场罢。”
  息延飞快看了琅邪一眼,“没事罢?”
  正要探手去揭他面罩瞧瞧伤势,却被樊勤猛狠狠一把拂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凑近了问琅邪,“小邪,你可还好?”
  那垂着的头终于摇了摇,低声说,“我没事,走......”
  “走!快走!”樊勤道。
  车队再走,两道嘈杂声中,樊勤面色十分阴沉,如护崽母狮,在囚车周围不断策马逡巡,一边催促众人快些行车,一边不时瞧上一眼囚车中人。
  眼见他如此心神不宁,息子帆心中叹息:人都快死了,受一点伤又算什么?太子之痴,从前不觉得,而今竟处处可见。
  忽然,他只觉得哪里不对,那滋味前所未有:比那日在宫中亲耳听见琅邪身世更惊诧,比那夜在太子府亲见太子求而不得更古怪,又比那夜宫中大火熊熊燃烧更难受......
  他眯眼瞧着樊勤背影,几个画面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重现:昔日皇上赐婚的反抗;到后来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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